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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知夏迟疑片刻,将右手贴上了傅南晰的后背,为其顺气。

傅南晰的身体微凉,与傅北时的灼热大相径庭,确是一具病入膏肓的躯壳。

待傅南晰缓过气来,继续道:“多谢你。倘若我命不该绝,能好起来,我再与你做真夫妇,当然前提是你心甘情愿;倘若我气数已尽,临终前,我会恳请娘亲在我百日后将你送出府去,允许你改嫁。‘知秋’,你才一十又六,委实太小了些,不该守着我的牌位虚度余生。”

傅南晰这一席话像是发自肺腑,年知夏登时愧疚更甚。

傅南晰如此为他着想,而他欺骗了傅南晰,又利用了傅南晰。

他想了想,道:“你……你不觉得说这样的话不吉利么?”

出嫁前,他其实是盼着傅南晰死的,只消傅南晰一死,他便不会暴露了。

而今,他却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阴险小人,愧对饱读多年的圣贤书。

“没甚么不吉利的,我绝口不提‘死’,便能长命百岁?”傅南晰自然怨天尤人过,若非这一身的沉疴,他便能随父亲建功立业了,退一步说,只要能下得床榻,能提得起笔,他至少能当个文臣,证明虎父无犬子。

然而,于他而言,无论是做武将,抑或是当文臣,皆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现如今,他在病痛的磋磨之下,业已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命运了。

绝口不提“死”,不一定能长命百岁。

年知夏由衷地道:“你定会好起来的。”

傅南晰玩笑道:“你这般想与我做真夫妇么?”

年知夏心里头装着傅北时,自不想与傅南晰做真夫妇。

不过,他作为傅南晰的娘子,不便拒绝;他作为一个骗子,不忍心撒谎,遂沉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