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应顿了顿,平静的用丝绢擦了把豆大的泪珠子,匆匆离开了。

又一次制作愿灯时,钟应在那方几乎被遗忘的手帕上感受到了同等的愿力。

几十年的时光,钟应陆续遇到了相似的人或者事。

有个城镇上新修了一座神庙,钟应踏入其中,仰视檀香环绕的佛陀神像时,发觉神像周身金莲环绕,一手执笔,一手捧画,隐约熟悉。

德高望重的老人抽着土烟,拍着胸脯说:“这可是真神,最灵验了。”

还有人间帝王长睡三日,醒来时非说自己梦到了仙人传道,一连写下数篇诗词,借此感怀。

也有名传一方的大才子绘制了一套丹青图,挂在了画阁中央,供无数敬仰者欣赏,其中—张《仙君持枪斩魔图》中的仙君与钟应神似……

时光长河终究会留下一丝半点痕迹。

钟应就把所见所闻写写画画记下来,想着回去念给君不意听。

钟应一路南上。

所见之景从饿殚遍野的人间地狱变成了衣冠风流的繁华帝都,从孤烟落日的大漠走到了人迹罕至的冰川……

君不意的枕旁发间从路边摘的莠草变成娇贵的魏紫,又从沙漠荆棘花换成了北地一捧冰花……

他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少则停留十天半个月,长则久居一年半载的。

屋子里的愿灯有时三天两头增添一盏,有时几年也不见天光。

手札上的字画也越来越多,最后一页钟应画上了一只憨憨的王八……

百年时光转瞬即逝,钟应再次踏足玉馨书院时,天色已近黄昏。

星辰台上布满了前来求学的少年们,钟应像落入墨中的一滴水,没有惊起丝毫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