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066章 邀宠

这种册子池芮早有耳闻,只是在这之前不曾亲眼见过罢了。

有些书录中记载,相传世人相信这种册子有“避火”之能,便有些家中藏书颇丰的文士会在每个书柜中都放置一卷,就是为了拿它来避灾,以免失火焚了藏书的。

后来她回池家,家里就开始忙着给她议亲兼备嫁了,有一次她又无意中听到家里有两个做事的婆子私下闲聊,说起男女婚嫁时,有关房事的事父母不好意思当面说透,就会给女儿嫁妆里塞上几本这样的图册,算是在这方面启蒙用的,故而这种画册又常被称为“嫁妆画”。

柳氏当然不会设想这么周到,还给她准备这个……

并且既然女子的嫁妆里能带,小王爷这会有两本也不奇怪,但是那个许行舟拿这个做人家新婚的贺礼送过来就属实过分了,她若不知道还好,如今知道了——

想想以后可能还得跟这人见面都觉得尴尬。

而小王爷确实不是拿这东西逗着她玩的,俩人“研读”了半宿奇书所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第二天池芮便瘫在床上,说什么也不想起了。

谢景昭也比平时晚了一个时辰左右才起身去院里练剑的,等练完剑回来还使坏,故意过来扒拉她被子逗她:“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呢?你不是和暖暖约好了要去学骑马?”

他起身那会儿池芮其实就被他吵醒了,只是没睡够,又兼之身上疲乏,挪了挪身子一闭眼就又立刻睡了。

这会儿她还是觉得没解乏,脑袋倒不是那般昏沉了,就浑身散了架又被勉强重新拼凑在一起了一样,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儿,这会儿别说是骑马了,她甚至怀疑单是起床下地都得腿软站不住。

“骑什么马……我睡觉。”谢景昭扒拉她被子,她就拼命扯回去,脑袋直往被子底下缩。

谢景昭坐在床沿看她。

她发丝披散,睡了一宿,乱糟糟的,这会儿且是不高兴呢,脸上五官都快皱成一团了。

这个样子可绝称不上有多美,谢景昭却仍是看得赏心悦目,只觉得分外可爱。

“你真不去了?”他拿手指轻蹭了蹭她的脸颊,顺手将粘在腮边的几丝乱发理顺,拨开,“那便等着一会儿谢景晗来寻你吧。”

说完,起身要走。

池芮那里正困得慌,又被他吵的脑袋嗡嗡的。

本是正烦他呢,脑子也不太清醒,闻言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不对,尖叫一声,连忙弹坐起来。

但她确实不舒服,不动的时候只觉累得慌,一起身便觉浑身酸痛,着实难受的厉害。

“你等等……”在忍得一时之苦和丢人之间飞快的纠结片刻,她今天确实没什么力气出去玩了,烦躁的抓了两把头发就冲谢景昭嚷嚷:“小王爷你叫人去郡主那替我说一声,就说我病了……不不不,别说病了,说我刚好有别的事要做,今天就不同她出去了。”

她这会儿也不想起床,万一说生病了就怕谢景晗大惊小怪的还要过来探病,到时候不仅要露馅还得丢人。

谢景昭又如何不明白她心里的这点小算盘。

强忍着笑意只回头看她一眼,却未置可否……

池芮看他大步流星的走出去,也不知他会不会使坏不给自己传话就从后面喊他:“喂,你到底帮我帮我传话啊?”

谢景昭仍是没个回应,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池芮咬牙斟酌再三,终还是没能克服困难,就又扯着嗓子喊泠锦。

把泠锦叫进来,找了新的肚兜和中衣她穿上继续睡,又让对方替自己传信谢景晗说今日临时有事就不出门了。

谢景昭这阵子也不怎么出门,只白日里他也不常在房里呆着,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书房。

而池芮作为新妇,却是比他忙碌,至今都没得空去看看他白天都在书房做什么,这些天她几乎每天都被谢景晗带着熟悉账本和王府的各种产业。

池芮以前只觉得自家这个小姑子命好,在家受宠,过的肆意又洒脱,是这才知道在这偌大的一座陵王府里,陵太妃因为身子不好几乎不管庶务,谢景昭更是个甩手掌柜,这王府对外虽说是太妃当家,实际上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务几乎都是谢景晗在管。

她今年才不过十四岁,听岑管家感慨,她竟是从七八岁起就开始边学习边是一样一样将这些事情接手过来了。

看上去养尊处优天真烂漫的陵王府的掌上明珠,若不是成了一家人之后亲眼所见,谁又知道谁在无人所知处都背负了些什么?又背负了一段怎样艰难的人生?

池芮以前觉得自己明明一个伯府的嫡出姑娘却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可谓极是倒霉凄惨了;

可是瞧见了谢景晗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虽过的不易,却无牵无绊,只需要努力为自己一个人负责就行了,相对而言,可能这小郡主谢景晗肩上的担子更重,生活的甚至比她更辛苦吧?

只是因为她是替自己的母亲与兄长分担的,所以她甘愿!

所以这人生在世,又哪有什么真正的“容易”二字!

池芮没学过管家,本来刚嫁过来就叫她接触这些她其实是忍不住头大的,只好在她脑袋够灵光,再有这王府存在这些年,家里的一切都在正轨上,自有一套规矩,除了府内的库房钱财,外面的田产铺面这些都有可靠的人手专门负责,有些是三个月,有些是半年甚至一年来府里对账本交账即可,真正需要快些上手的是府中庶务。

并且瞧太妃的意思,也没打算将女儿早早的嫁了,谢景晗怎么也还能再在府里待上个两三年,她时间也还是充裕的。

她这叫婢女传信过去说临时有事不出去了,谢景晗也只当是谢景昭拘着她不让去,叫她在家尽快熟悉看账本了,便也不曾强求。

池芮睡了整个上午,早饭没吃也丝毫没觉得饿,就是觉得浑身疲乏又酸痛特别的不舒服。

睡到中午那会儿,迷迷瞪瞪的就有点睡不着了,只身上不得劲她还是赖着不想起。

午饭时分谢景昭从隔壁书房出来,问了守在门外廊下的泠锦知她还在睡,便也有些看不下去:“去传午膳吧,本王进去看看。”

泠锦出院子,喊了人去厨房叫他们送午饭过来。

这边谢景昭先进去的屋子,过去挂起床帐,仍是坐到床沿上去扯池芮的被子:“天都晌午了,你是准备床上赖一天么?”

池芮这会儿脑子其实已经醒了,身体还是蜷缩成个虾米状窝在床上。

她将自己这个德行全部归咎于小王爷,就故意还给他使小性子:“都赖你,不要你管了。”

这本也没多大的事,她这么矫情就明显是找茬了。

谢景昭才不惯她那毛病,也不再哄,就只悠闲陪她耗着。

约莫一刻钟之后,厨房那边就将饭菜送来摆上桌,谢景昭才给候在门口的泠锦使眼色:“服侍王妃起身。”

他自走过去盆架前面净手,准备吃饭。

泠锦过来想叫池芮,池芮其实没再睡着,这会儿已经自己慢悠悠的爬坐起来。

只她这会儿腰酸,腹胀,浑身疼,明明早饭就没吃了却还觉得喉咙堵得慌,一点也不饿。

谢景昭洗手回来看她还苦着一张脸坐在床上发呆,便递了个眼色过来。

池芮也知道她这没病没灾的,就为了……那什么便一整天窝在床上实在是不像话,便就勉为其难准备起身。

结果手撑着床榻刚准备掀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