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拜堂本就有许多人围观,众目睽睽之下,一身新衣的赵铁匠有些尴尬:“二翠,我就是想让冬青他娘亲眼看到儿子成亲。”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如果照往常孙二翠懂事的性子,这会儿早已悄悄避开。

柳纭娘冷笑连连:“合着是我不配,对么?”她看向一身红衣的赵冬青:“当年我嫁进门的时候,你爹十天有八天都在镇上打铁,你奶要照顾你姐姐。你那时候只有七个月大,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当然了,那时候你小,没有记性,你不记得也是有的。但你可以问问在坐这些年长一些的人,我到底有没有亏待你?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我不求和你娘比,但我照顾你这些年,受不起你一拜吗?”

她站在了那块牌位旁边:“你今儿要是拜了牌位,那日后我再不管你的事。”

孙二翠吃过后娘的苦,当年进门时,姐弟二人就一点点大,她本身就是个好性子的人,对待姐弟俩格外耐心,哪怕后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从来没有针对过姐弟俩。当然了,赵家母子将姐弟俩眼珠子似地护着,从不给她这个机会。这些事,明眼人都看得到。

当下就有人议论说赵冬青不记恩。

其实吧,拜堂这事,众人簇拥着,前后也就几息,如果柳纭娘不过来,这事早就了了。村里人看到牌位,心里嘀咕几句,看到孙二翠不计较,很快就放下了。

但如今孙二翠计较,这事怎么看,都是赵家不地道。

怎么,孙二翠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又为赵家生儿育女,连这一拜都受不得?

堂屋不大,赵冬青拉着新嫁娘站在堂中,听着众人议论纷纷,脸上乍青乍白。赵母气得七窍生烟,但这种时候,她若是上前拉扯儿媳,更会惹人议论。干脆一咬牙:“二翠,既然你在意这个,那就赶紧坐上去,免得误了吉时。”

一边说,一边还把人往前推。

赵母想得简单,管他拜谁呢,赶紧把事情了了才好。

柳纭娘却不动:“我嫁进门这么多年,自认为对得起你们赵家。这高堂的位置,应该是你们想着请我来坐,而不是要我自己争取。既然你们不乐意,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她看向赵冬青:“冬青,我从进门那天起就一直在迁就你们姐弟,今儿是你的大喜日子,我不想给你添堵。既然你不想拜我,那我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