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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漱的大脑快要爆炸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蓦地,张宗终若有所思道:“1987年,1987年的老白……正好19岁。”

佟漱一怔,合着老白是觉得他十九岁敢在异乡溺死别人,白思思的十九岁帮忙毁尸不算过分?他眨几下眼睛,拿过玉耳坠拢在手心里四处拜了拜,自言自语道:“姐,小红姐,你到底要干什么——”

张宗终抿了下嘴,从佟漱手里拿回玉耳坠,丢进抽屉里关好。两人眼瞪眼看了半天,张宗终欲言又止道:“我好像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其实我感觉我好像也知道了,”佟漱说道,“但我还是想听听你怎么想。”

“就是……鬼,做鬼时间长了,”张宗终吞吞吐吐,“可能是有他心通的。”他出了口气,“跟着我们,能找到老白。”

佟漱倒吸了口凉气,幸好他们的目的姑且跟殷小红是一致的,不然恐怕两人在枣花乡时就凶多吉少了。那么老白到底在哪儿呢?连鬼、鬼仙都找不到他人,他们就行吗?

张宗终又出了口气,听上去既是感慨,也像在祈祷,“冥冥中自有因果吧……”

第206章 去留

其实说到底,两人通灵的梦是殷小红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佟漱将信将疑,反而是张宗终比较相信事实的确如此。在这方向上佟漱到底是个“外行儿”,大抵看事情的角度不同。

不管怎么说,红姐儿跟两人目的一致,但绝对不能算作队友。接下来的一整天,就她的去留问题,两人讨论到最后逼近爆发争吵。佟漱完全不同意把玉耳坠这样一个鬼仙的“载体”留在自己家里。不止是安不安全的问题,更让人有种随时随地都被窥探的不安感。他思来想去只觉得花园街道那间鬼屋才是玉耳坠最终的归宿。没想到张宗终也完全不同意,倾向于把玉耳坠放在身边。

佟漱气得目瞪口呆,听着张宗终在旁边跟他磨嘴皮子,“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随时掌握玉耳坠在手里才是最安全的。别的你不用太在意,她恐怕根本不在我们家里。”

另一个角度来讲,佟漱能理解张宗终为什么不同意把玉耳坠送去花园街道的房子:那里的阵法毕竟是老白亲手打造,管理人员是和他狼狈为奸的亲侄子侄女白家兄妹,而且白思思现在就住在屋里,鬼知道殷小红会不会把房顶掀翻掐死白思思。

但心里就是过不去。这里面倒是还有件怪事,控制欲强烈的白家兄妹期间一次都没联络过两人,不过他们现在也没空去想。半下午的时候,张宗终把客厅的餐桌给放倒了,自己坐在地板上,拿着一把刀形奇怪的刻刀在桌角底面上刻什么东西。地暖足他嫌热,把头发扎起来挽起袖子,专注刻东西的样子比看佟漱还深情款款。

佟漱把卧室的门开了条缝偷偷看——破坏家具,记过。他看了片刻,脚下不由自主挪过去,在张宗终旁边坐下了,想看看他到底在折腾什么。佟漱心里想着这时候他要是跟自己聊上几句,那就不生气了。可惜张宗终从头到尾目不斜视,看一眼外面,天都黑了!

佟漱越想越气,自己跟自己冷战:不理我,记大过。

稍许,张宗终突然说:“玉坠拿来。”

哦了一声走到书房,佟漱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过去了。没办法,人已经走到书房了,他从抽屉里把玉耳坠拿出来递给张宗终。就见张宗终把之前常用来包黑绳和玉瑗的那块黑包拿了出来,先把耳坠压在桌角底下、然后用黑布把玉耳坠和桌角严严实实地包起来,还打了几个复杂的结。

满地都是从桌角上刻下来的木屑。张宗终扫干净了,自己钻进书房里又不知道研究什么去了。佟漱窝在沙发上一边看工作邮箱一边和李海鹏何果果两口子在微信上胡侃,婉拒了他们要来家里作客的主意。

张宗终关着门,只有卧室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电脑屏幕因而自己暗下去了不少,蓝白色的荧光总是能在黑暗中给人一种突如其来的孤独感。因为安静与孤独感,在转瞬之间佟漱有种回到了最初他开始独自生活时的感觉。实话实说,自己的生活相当无聊,朋友很少,不爱社交也不爱出去玩,空闲时间就是在家看电影看手机。父母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对周遭事物有种抽离感,做什么都提不起太大兴趣。宅在家里太久的后果就是越来越社恐,这让他夜深人静时经常想象不出来自己的晚年生活,总是觉得自己也会在父母离去的年纪死去。

想着想着,佟漱抱着笔记本电脑睡着了。屏幕不知何时彻底灭掉,扔在身边的手机收到消息,倒是仍会时不时亮起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