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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啊,是吃人的地方。

“行医总是有诸多痛苦,”谢行安起身,“可从阎王手里抢命,是让人欢欣的。”

他从不拘束于世俗,明明眼前这人叫旁人知晓她的来历,就算不怕,也总会疏远。

可谢行安从宋天师那里回来,在书房点灯枯坐了一晚。

他回想所做过的梦,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头。

才能从战乱腐朽尸横遍野的前朝飞到河清海晏的今朝,盛世安巢。

但若活不过两年便又死去,可怜可叹又可惜。

他从灶台后踱步而出,状似闲聊道:

“好比上次你救的汉子,已经能半坐起身了,我给他把过脉,平稳不少。等再过个把月,骨头养好便也能下地了。”

晏桑枝切柿饼的动作没停,抬头看他,说了句,“那就好,前面将养好了,日后这命才算彻底保住。”

她平静的话里有对别人活下来的欣喜。

“那你呢?”

“什么我?”

灶里的烟气溢出,他去推开窗,风灌进来,撩动他的衣袍,谢行安靠在那里,手抵窗棂,低声问,“你在意别人的生死,就不在意自己的吗?”

谢行安伸出手,袖子垂落,指尖遥指晏桑枝的目中,他的脸半掩在窗棂的光影下,说出口的话却直刺别人心底,“你瞧过你的下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