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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行户往地吐了口唾沫星子,骂道:“是个好佬,几滴猫尿美得他。”

他们嘴里说的范大,正是曹木工要带晏桑枝找的人。

曹木工羞得脸红脖子粗,他头都抬不起来,“这范大好酒,又怕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不如我带小娘子看看别家的。”

“先去瞧瞧。”

晏桑枝是买瓦,人爱喝酒或是旁的,与她无关。

泥工巷与木工巷不同,两边堆叠着砖瓦,门关得很紧,只有屋子里有搅和泥沙的声响,越往里走,越乱,随意挂出来的衣衫,水桶多得数不清。

而范大的院子在最里面,这个人生性孤僻,又未娶妻,若不是有门祖传的手艺,怕早就饿死在江淮的小道上,无人收尸。

曹木工上前敲门,砰砰几声,没人应,他只能跑到窗户边上喊一声,“范大,范大,来买瓦了。”

一连喊了几遍,才有人跺着脚走来,木板踩到震天响,门被一把拉开。

晏桑枝先闻到的酒气再去看人,胡子拉碴,眼神骇人,瞳仁黑得欲要滴墨,脸红得跟关公似的,青筋毕露。

“我们来买瓦。”

曹木工不敢大声说话,这范大喝了酒忒吓人。

他重重哼出一声气,靠在木板上,抬抬下巴 ,看着门前那堆黑瓦不耐烦道:“千瓦六贯,不讲价,不单卖。”

晏桑枝听了一嘴外面的要价,得要千瓦七贯,这算便宜,她看瓦做得不错,结实。

虽心痛银钱,又问了几个问题,才答应要拿。

拿一片瓦再细看时,她漫不经心地说:“酒虽是好东西,可喝多了伤身耗血,软筋骨,肠肺皆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