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其中一个妇人,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虞姑娘醒了呀?这两位是咱们老爷名下衣和坊的人,衣和坊两日赶制出来的衣物,今日特地拿来给姑娘试试。”那妇人长得富态,圆脸,笑起来和善得很。

虞浓认识她,她是吴管家的夫人,叫杨玉兰,经常出入武馆,楚雄名下很多产业,不止武馆和药铺,还有制衣坊,就是这个杨玉兰在看管。

她为什么会过来给自己送衣服?

虞浓怔神地看着她们将衣服,轻轻放在了柜子上。

一看都是衣裙。

“这些……都是给我我的?”虞浓不解地指了指自己。

“对啊,前天前楚少爷就交待过了,今日终于制好,姑娘看看,喜不喜欢,这套紫罗兰对襟收腰振袖,可显身材,尤其腰细的姑娘,还有这套素白色缎绣,内衬是淡粉色锦缎,料子好着呢,贵气,腰带也是淡粉色锦缎,今年最新的衣样。”

“还有这一套青色衣裳,配一件青色的石榴裙,料子颜色清澈,穿着素净得很,日常在武馆里,可以穿,还有这套浅绿色,瞧瞧,这料子染得多好看,颜色多嫩……”

“另有几套绸缎丝绢质地的亵衣,料子又轻又软,睡觉时穿,舒服着呢……”

不止啊,虞浓眼尖,甚至还看到有几件绣着花样的……

什么早生贵子,鸳鸯戏水,天鹅交颈的兜肚。

天呢,楚瑜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给她做这个?

“楚少爷刚刚吩咐我们,等你醒了再进来,让我们帮你换上衣服,之前见姑娘还在睡,我们在外面站了许久,听到屋子里有声音了,才进来,虞姑娘,现在可以试试。”说着杨玉兰就摆手,两个妇人立即上前,帮忙虞浓穿衣服。

“哎?”虞浓可没有被人更衣的习惯。

但耐不住那两个妇人,天生是制衣的好手,手脚麻利,还十分专业,一拉一拎,三两下就把她腰带扯下来。

最后在虞浓强烈要求下,她自己在屏风后自己换的。

兜兜是柔软服贴的丝质料子,又轻又薄,穿着舒适,不过上面竟然绣着麒麟送子图?

她简直要耳朵爆红,这什么啊?

这些新制成的衣服,确实繁琐,虞浓不太会,最后还是两个妇人帮她穿的。

三个妇人好像早就习惯给人更衣,个个面不改色,举着衣服,专业帮穿的样子。

虞浓在瑜伽馆里当人面换衣都没这么羞涩过,脸都红了,幸好是三个妇人。

生生地原地让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换了一身。

其中一个,还丈量她的胸口,真的按到她了,妈呀。

别说,锦缎丝绢一上身,人立即飘然欲仙。

她穿得是一套素白色的长锦衣,一根翠色腰带,勒紧了细腰,显出一身窈窕身段,给人一种清雅又不失纯真的感觉。

“尺寸正正好好。”两个衣娘,换完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还搭配了珍光缎子面的绣鞋,上面还有珍珠绣,镶嵌了一个个小珍珠,价值不菲的样子。

虞浓的肩因为练过,骨型和肌肉型状都十分好看,穿衣服里也显得很高级,跟现在很多女子都不同,有型漂亮。

因为束起了腰,更显她前面形状耸而美,生生用身材撑起了白色。

她是天生的衣架子,而且还是极有料的衣架子,不但穿白好看,也能把白色穿出清纯又诱人的感觉,又清又欲,就是她。

“哎哟,姑娘这身,真是太漂亮了!”

杨玉兰眼睛上上下下一端量,人间极品呐,刚才脱衣时,她还细细看了一眼,那一身皮子,通身雪白,女人见了都痴迷,男人见了,那是要命啊!

怪不得,楚家小少爷急得跟什么似的,昨天中午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就急匆匆地叫了她家老吴,找了当地有名的媒婆,让他去虞家提亲去了。

多一天都等不得的样子。

啧啧啧,男人啊。

她还想着,会是个什么人物,今日一见,就难怪楚小公子喜欢了。

仙姿绝色,撒手就没啊,是个男人都喜欢。

这姑娘也是命好,本来是个豆腐倌的女儿,现在一跃做正头夫人了。

真真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愁断肠啊。

虞浓整个人都是懵的,通过杨玉兰她知道衣服是楚瑜安排的,可是,为什么?

她只是来楚家做工的?

给她专门做衣服,这不是很奇怪吗?

而且吴总管不觉得奇怪,这个杨玉兰也好像习以为常。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难道进楚家做工的人,都有几套衣服送吗?

而且……

“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尺寸啊?”

她可从来没有报过自己尺寸,而且也没有人来量过她的尺寸,其实她衣服号不太准,按腰围,她是穿最小的码,但是她腰臀比好,胸又有点天赋,所以,有些时装的最小码,她只有腰合适,其它不合适,发紧。

所以,她一般都买布料有些弹性的那种,尺寸不要卡得太死。

然而,这些衣服竟然出奇的合身,这不是很奇怪吗。

“噗。”杨玉兰听笑了,旁边的两个妇人竟然也笑了。

虞浓不明所以,这有什么好笑的吗?她望着她们。

“哎哟,这就要说咱家这位小楚少爷,眼睛毒着呢,是他跟我们说,说你的腰,只有他两掌之合,个子在他下巴,我们就按他说的做了,不适合再调整,没想到,正正好好,一丝不差。”笑死人。

说腰只有他两掌之合时,其它妇人掩嘴偷笑,也难为楚家少爷了,观察那么仔细,还用手量过。

虞浓被这三个妇人打趣加笑闹,脸都红了。

楚瑜在搞什么鬼?

昨日的虞家,送走了虞浚和虞浓,卖完了豆腐,虞家夫妻俩在屋子里还说了会话,对虞浓的婚事发愁。

“这周家,看着也不错,可我觉得,世道不好,还是得给阿浓找户能护得住她的人家……”温娘有些担忧地说。

虞父喝了口水,擦了擦额头汗,想了想道:“周家不行,虽然周然也有挂靠的帮派,但真要乱起来,第一个被吃掉的恐怕就是粮店,否则他也不可能跟我们家结亲,不过是看在咱家搭上了武馆这条人脉……”

没人傻子,这时候急着结亲,肯定要结对自己有利的亲,由此可见周家底气不足,想多找几条路保平安。

“那,真的拒了周家?就怕这亲说不成,就成了仇人了……”温娘叹气。

“真要求亲不成结成仇,那也没办法的事。”虞父也叹了口气,市井人家,想找门好亲事,难!

“也不知道咱家阿浓能找个什么样的,我想着武馆里找一个习武的,也能护着阿浓一二……”温娘担忧道:“咱家阿浓,就是长得太扎眼了,她要不这长相,我早就给她找好人家了。”长这样子,说句不好听的,一般的人家,也护不住啊。

两人正愁着呢。

没想到中午还没到,就有人上门了。

是这一片有名的赵大媒,而且还带的人竟然还是武馆的吴总管。

“大喜事啊,大喜事!我就说大清早喜鹊枝头喳喳叫,这是有大喜事找上门来了,我说虞家两口子,还在干活呢,你家摊上好事了,以后还开什么豆腐摊啊,今儿我可是来给你家女儿提门好亲来了!”

这段时间来跟虞家结亲的人可真不少,虞家推了好多个了。

“原来是赵媒人啊,吴总管,进来坐。”虞父和温娘赶紧把人招待进屋。

虞父和温娘张罗完,看着媒婆和一脸笑呵呵的吴总管,心里有些奇怪。

“赵媒人是给我家哪个女儿说媒啊?”虞父谨慎问道。

“当然是你们家老大啦,老大不嫁出去,怎么能轮到下面小的呢,你们说是不是?”赵大媒喝了口水,悠然道。

“那,不知提得是哪一家?”温娘也在旁边小心道。

他们大概想到可能是武馆什么弟子?因为吴总管在这呢。

“呵呵,所以我说是大喜事啊,看上你家阿浓,不是别人,正是楚家武馆的楚瑜楚少爷,你家阿浓,被楚少爷看上了,以后就要做楚夫人啦,呵呵……”

虞家夫妻俩听到的时候,愣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楚公子?是楚家武馆浚儿说的那个楚公子吗?

从进来没说话,一直坐在旁边的吴总管,这时候也笑呵呵道:“本来聘礼应该送过来,不过你们也知道,现在乱得很,那么多东西送来,太扎眼,我家公子说了,聘礼就折成银两,八百两银子,求娶你们家浓姑娘,八字都算过了,天作之合,美满姻缘,八字先生说,他们二人以后还能生下贵子,一生恩爱,实在绝配。

只等你们写过了婚书后,咱们两家就算过礼了,过些日子就拜堂成亲……”

“呃,这……”虞父搓着手,一直不知道说什么了,温娘也呆住了,就像什么东西,突然砸下来,懵了。

聘礼八百两!小户人家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

“对啊,你们家阿浓这回是飞上枝头了,你们虞家,也旺了,被楚公子看上,啧啧,娶进家里做夫人,这真真没有不愿意的人……”

虞家夫妻从头到尾,晕晕乎乎地被那个赵大媒以及笑呵呵的吴总管,一催一忽悠,来来回回,就把这次带来的礼收了,又收了聘礼的钱,最后在婚书上签了字。

糊里糊涂地就把女儿阿浓给许出去了。

自此,若再有人前来求娶阿浓,就不成了,因为签了婚书,阿浓现在有人家了。

等到赵大媒笑得合不拢嘴与吴总管离去时候,虞家夫妻手里拿着八百两银票,站在院子里还晕乎乎。

院子里还放着吴总管他们带来的礼,都是些实用的吃的,布料,喜饼喜糖,牛羊排骨之类。体面得很。

而旁边一直围观的虞思雨,这时候嘴一瘪,突然跑进了房间里。

虞家夫妻也顾不上她了,只觉得像做梦一样,又高兴又疑惑,又恍然又怔然。

想来想去,突然想明白了,他们家的小儿子能进武馆,原来并不是楚公子看好小儿子,而是那天他来的时候,看到了从澡房里出来的大女儿……

夫妻俩拿着重若千金的钱,如陷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