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慕容和清脸上肌肉一阵抽搐,按捺着满腹翻腾的怒气道「不要胡说,你流着我慕容家的血。」

「我会把妈妈找回来的,我比您更思念她。但是外公,请您不要再伤害我的爱人。」慕容臻晃着杯中血红的液体,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笑道:「不然这次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外公,您知道的,我遗传了我父亲的疯狂基因。」

慕容和清手里的酒杯「咯」地一声出现裂痕,他冷笑:「小子,如果你不是慕容相思的儿子,我就一枪打死你,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人敢威胁我了。」

上一个威胁他的人叫慕容相思,她拿枪指着自己的脑袋说:「爸爸,如果你不答应我嫁给我爱的男人,我就去天堂向妈妈告你的状。」

慕容臻愉快地笑起来:「幸好我是。」

「我见过月亦徽一次,他那样的人,被你重重地伤害过一次,就算你跪下求他,他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世上好女人多得是,你为什么偏偏要找月家那小子?」慕容和清叹了口气,换了副和蔼又无奈的长辈态度。

慕容臻说:「我不会求他原谅我什么,他迟早会知道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他,没有丢下他。在适当的时候,我会让他知道我的血统。」

「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妈妈一样会被爱情冲昏头脑,接受一个--」慕容和清打量眼外孙的脸色,斟酌着用词,「一个外族。」

慕容臻反驳道:「我奶奶也是普通人,但是她为了我爷爷,甘愿离开原本生活的世界,我奶奶和妈妈都行,为什么亦徽就不行?」

「男人的感情和女人怎么可能一样?这三年你都没向他解释你当初失踪那么久的原因,不就是怕他接受不了事实,会害怕你吗?怎么现在倒是自信了?」

慕容臻想着月亦徽,眼底不自觉地浮现一抹温柔之色:「因为我终于想通了,将心比心,不管亦徽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来自哪里、流着什么样的血液,我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他。」

慕容和清怜悯地道:「那是因为你遗传了你妈妈的痴情,你以为月亦徽和你一样吗?错,他比你绝情多了,这三年,他不肯见你,不听关于你的任何消息,他是真心实意地想忘记你这个人。而且你不要忘了,月梦圆是因为你们才变成活死人的,就凭这点,你们绝无破镜重圆的可能!」

惋惜同情的语气最后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慕容和清凝视着外孙的眼神也变得讥诮:「所谓爱情,其实脆弱无比。如果月亦徽真的爱你就会了解你,不要说你真的睡了他,就算是没睡他,都不可能发那样的声明。他在你有口难言,被关在笼子里挣扎的时候判了你死刑,并且不给你上诉的机会。」

慕容臻一眨不眨地看着慕容和清,缓缓地道:「而他这么做,正是拜外公您的声明所赐。亦徽是不是爱我,身为当事人,我比您清楚,只要您别插手我们的事,我会让他回到我身边的。您当初最终同意妈妈嫁给我爸爸,这么多年,我一直感激您的决定,现在,也希望您像当初尊重妈妈一样尊重我。」

他说完喝完杯中酒,起身道:「外公,您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去跑步。」

慕容臻和慕容和清的关系一直很矛盾,慕容臻对他很尊敬,钦佩他的军事才能,却很讨厌他的专制,偶尔露出一点爷孙之间的亲昵,又很快地拉开距离。因为他知道外公虽然很爱妈妈,爱屋及乌地也爱着他,但是他始终看不起他另外的四分之一血统,偶尔,外公看他的眼神里带着轻蔑。

慕容和清对他则是庇护疼爱中夹杂着防备与不屑,虽然他骨子里流着慕容家的血,但同样也流着那个人的血,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遗传了他父亲的基因。虽然二十六年来,慕容臻并没有出现任何异状,但是谁能知道以后会不会出现呢?也许这个看起来非常完美的年轻人,有一天会很疯狂很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