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朔云飞渡 四下里 7712 字 2022-08-24

思及至此,心中当即一松一放,随后便觉得心底有一块空缺之处被什么东西充得满当了,变得塌实起来,仿佛抛去了什么心事,说不出地放松,再无犹豫,又一见眼前之人英俊无俦,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亦是专注,不乏关切,虽无温柔款款,却也有十二分的轻怜蜜爱之色,不禁心下触动,浑身发热,再也忍不住,凑上来贴近了,就往父亲嘴上亲去,不住地亲吻,一面抚摸着对方的身体,慢慢摸遍每一寸地方,只觉得心也颤,手也抖,只是亲吻而已,竟已让他有些难以自持,连双颊上都生出了几分红晕,热得像是烧着了好似,北堂尊越见状,眉毛微扬,自是感觉到北堂戎渡已经气息紊乱,浑身轻颤,心中自然明镜一般,虽有些惊讶他怎么还不满足,但内心深处却也未必不自得于自己对北堂戎渡的吸引力,遂悠然调笑道:“……怎么,还想干那事?”

北堂戎渡闻言,心中怦然一跳,却见北堂尊越的神情慢慢变得温和,自如而淡然,甚至微带一丝揶揄的笑意,顿时心神荡漾,竟然满面通红如染,臊得说不出话来,就好象是一个初尝禁果滋味的青涩少年,大失其态,他一时心下对于自己此刻的表现又是惊怒又是沮丧生疑,心中羞愧懊恼不已,却不防北堂尊越却是平静如常,慢慢翻身而起,高大的躯体覆上他颤抖生热的身子,动作和缓而轻柔,顺着他的身躯一路吻下,极尽温柔地爱抚,北堂戎渡知道父亲这是在娇纵自己,眼中就不觉就带起了一些迷离之色,仿佛心头的火渐渐被勾起,忍不住低低轻吟一声,此时北堂尊越已按住了他的腰,自己分开双腿跨身而上,慢慢将两人结合在一起,北堂戎渡不由得登时一声抽气,眼角水光隐约,同时也感觉到北堂尊越因痛楚而瞬间微微而痉挛了一下,喉间亦有压抑之声,随即就再无声息,北堂戎渡见状,心底深处忽然就涌起了一种极歉疚的感觉,平生第一次注意到原来父亲在让自己快乐的同时,要受这许多苦,也不知究竟要怎生痛楚,才会令这样的一个男人,也有些隐忍不住,只不过是因为心高气傲的缘故,才绝不肯出声而已……想到这里,不知怎地,连手脚都软了,完全使不出力气,一时间心里迷乱,十分茫然,说不出话来,只恨不得草草了结一番就好,身上亦是热汗微出,竟似喘不过气来,却忽听北堂尊越声音低沉冷静,道:“……安静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北堂尊越说着,徐徐动作起来,却发现下方北堂戎渡四肢无力,眼神迷茫,唯有双颊还晕红着,恍若生情,北堂尊越心中忽起了一丝温柔怜惜之意,不由得低下头去,在少年俊秀的眉眼上亲了一亲,虽是觉得十分痛楚,然而心底却是有百般怜爱之意,道:“没事,嗯?”

四周珠帐垂垂,柔纱低卷,似乎掩住了世间最隐秘的一幕,不令任何人知晓,也没有人可以打扰,北堂尊越动作之余,见北堂戎渡体噤身栗,犹如梦寐,嘴唇不住地颤抖,一时间心中怦然,不知怎地,忽然就觉得情难自禁,竟有些想让他抽噎呻吟出声,遂低声唤道:“……渡儿?”北堂戎渡闻声昏昏暂醒,恍觉浑身酥软如绵,心头忽明忽暗,竟不能吐字清楚,唯觉面前这个有着一双金色凤目的男人,才是天地间自己最亲切的所在,最安定放心的归处,因此勉力抬起手,紧抱住对方,任自己与其一同沉浮跌宕,于无休无止的辗转中筋疲力尽,不知道究竟缠绵多久,连脸上都依稀有了湿意,才最终渐渐失去了知觉……

等到再次清醒过来时,身上已渐渐有了不少的力气,睁眼但见远处柔水色的纱幕安静垂垂,绵软透明,被斑驳的光影映出片片极浅的海棠春睡花纹,隔着璎珞珠帘,细纱鲛帐,只觉薰风自外面徐徐而来,隐约荷香一殿。北堂戎渡茫然游目一顾,却忽闻四处虽是寂静,但身边却有匀缓的呼吸悠然而绵长,顿时一转身,就见北堂尊越正舒身斜躺,神情戏谑地看着他,不由得心中忽然想到‘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一句,顿时胸口火热,轻声道:“……为什么这样看我?”

北堂尊越闻言一嗤,挑了挑眉,就欲舒臂揽他入怀,不想这一动弹却牵扯到了后面的伤口,顿时脸色微沉,这才注意到那处难以启齿的部位上的淫伤,北堂戎渡察言观色,知道北堂尊越此时肯定是很不舒服,因此心中又是歉疚又是不安,遂连忙一骨碌坐起身来,伸手抚摩父亲汗涔涔的腰,小声道:“很疼罢?”说话间目光在北堂尊越的大腿上一瞄,就见虬实的肌理表面血迹斑驳,甚至还沾落着点点浊白,依稀可以看见若隐若现的腿内深处,殷红片片,完全是一派情事之后的模样,北堂戎渡只觉得小腹一热,竟又有了几分冲动,因此不免在那弹性极佳的大腿上面狠摸了两把,吃吃豆腐解馋,这才提议道:“一身都是汗,咱们去洗洗罢。”北堂尊越重新合上双目,黑发微显凌乱,意似假寐,仍是躺着不动,淡淡道:“……等会儿再说,本王现在不想动,”

北堂戎渡知道他嘴里说是不想动,却只怕是动不得才是,只不过这人向来强势之极,从不肯稍作示弱罢了,一时心中好笑,凑上去亲着父亲的下巴,软言好语地道:“……爹既然不想起来,那就让我来代劳好不好?”北堂尊越眉眼不动,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但当北堂戎渡想要伸手抱他起来的时候,却双眼一张,一手推开北堂戎渡,然后随意用手缓缓将遮在脸前的乱发往后撩开,扯过扔在旁边的一件外袍披在肩上,便起身下榻,动作颇为艰难,慢慢直起腰来,姿态却是矜贵已极,不减威风,北堂戎渡清楚地瞧见随着北堂尊越赤脚踏在地上的时候,自袍摆空隙处露出的结实腿肚上,长长蜿蜒着一道红白相间的暧昧液体,不免心中一动,胡乱裹了一件衫子就下了地,从后面搂住父亲的腰,叹息道:“好了,我知道你爱面子,可是这里又没有别人,当着我的面还硬抗着做什么?非要摆当爹的架子,犟得像头牛一样……”他说着,抱住男人不放,好歹满嘴里死缠活赖,这一回北堂尊越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推开他,显然是默许了,北堂戎渡大喜,果然服侍得周周到到,将两人清洗了一番,之后又脚不颠地地忙碌了一通,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妥当熨帖。

待到诸事既毕,北堂尊越身穿一袭干净的棕红色内袍,半寐半乏地躺在榻上,一只胳臂枕在头下,腰部盖着杏子红金心闪缎薄毯,北堂戎渡侧身坐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瞧着男人,眉梢眼角之间都是笑,就如同偷着了鸡的狐狸,只因为这一次的欢好比起上回留下的印象,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简直让他快活到了极处,就连指尖也下意识地在父亲微露的锁骨处不住地游移,不知道要摸哪里才好,北堂尊越见状,单单扯动了一下嘴角,道:“……怎么,莫非没见过不成?”此时已经是下午,两人连饭都还没吃,北堂戎渡哂笑了一下,笑容里似乎有几分不好意思,就好象是一个初尝人事滋味的毛头小子,正在努力讨好情人,过了一会儿,才道:“想不想喝水?……要不,弄点儿东西来吃?”北堂尊越眼神慵懒,干脆地道:“罗嗦。”北堂戎渡讪讪一笑,露出两处浅浅的酒窝,赔笑道:“你这是在恼我刚才要多了么?可那也是你答应了的,我自己其实也不晓得的……好罢,我下回再不敢了。”

北堂尊越听到‘下回’这两个字,不由得眼皮跳了跳,但到底也没说什么,北堂戎渡安静地瞧着男人,心中密密交织着欢喜和迷惘,但很快,他就想起了先前要做的那件事,因此眼里的笑容顿时有些冷寂了下来,然后重新挂起如常的笑意,道:“爹,把那个于丹笙交给我,怎么样?”北堂尊越毫不在意地闭上双目假寐,身上到底还是疼得很,只道:“……随你的便。”北堂戎渡这才笑了笑,起身拢一下头发,道:“那你休息一会儿罢。”说罢,自己便理一理衣衫,走了出去。

北堂戎渡走到外面,一时间只觉得神清气爽,周身上下无不舒坦,他想了想,遂唤来一个内监,道:“去,把那个叫于丹笙的人带来。”按理说北堂戎渡虽是北堂尊越的独子,位高权重,但礼法之下,一般也不应该与父亲的宠侍有什么交集,不过他素日里毕竟积威极深,那内监虽不解其意,却也只是躬身应下,快步前去传话。

长殿中间流动着一汪清泉,与外面的水道相通,水色清澈见底,只有尺许深,里面游动着数十条颜色各异的小鱼,未几,一名十余岁模样的少年步入殿中,身穿锦衣,容貌极为秀美,眼底深处却是一副阴晴不定的颜色,面上略显犹疑,便是如今那于丹笙了。

二百一十七.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公平

于丹笙一路走来时,心中就已在飞快地不断计议,只因在此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北堂戎渡的真实身份——和他自己一样的转世重生者。他之所以得知这个秘密,便是因为北堂戎渡曾经为了消遣,无意中随手做出了麻将、扑克、纸烟这一类的物事,而于丹笙便是在三日前,才从北堂尊越那里见到过了这些东西,心下震惊之余,这才知道了北堂戎渡的秘密,因此眼下他也猜得出来,自己在醒转之后最开始所做的那些事情,已足够令北堂戎渡同样明白他的身份,于是今日北堂戎渡的召见,自然就让于丹笙心中琢磨不定,不知对方究竟在想些什么。

心中虽是这样想,脚下却已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乾英宫,于丹笙跟在前方带路的内侍的身后,走过幽深富丽的长廊,穿过六角月洞门,这才停在一处朱红的殿门前,两旁自有宫人将青竹皴香细帘卷起,那带路的内侍手上轻轻一甩拂尘,往后退开了半步,便是示意他自己进去了,于丹笙皱一皱眉,按捺住心下此刻复杂的情绪,举步跨过高高的漆黑门槛,径直进到殿中。

刚进到里面,就见一天一地的明光,日色琅湟,馨香扑鼻,满眼所见的物器皆是精洁奢丽以极,流苏画帘,彩帐珠帏,几只耸肩汝窑梅瓶内插着时新的鲜妍花卉,窗口竖有八骏照屏,长殿中间流动着一汪尺许深的清泉,水里有数十条彩色小鱼正游动着,一张西番莲花打底的楠木樱草色坐榻置于上首,榻上半倚着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并未束冠,虽是坐着,却也仍然看得出身材修长若濯濯春柳,,内穿月白色湖绸大袖衫,外披一件黛青色的的宽袖舒领华服,长发乌黑油亮,半挽半散,以一根长簪插住,肤色极为白润,双眉飞扬宛若墨画,唇色亦如丹朱,鼻梁高挺,赤脚趿着一双精心绣了青翠竹子的软底便鞋,踩在厚厚的织花毯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袍袖翩翩,但整个人却又尽显一派尊荣华贵之气,且下颔微微抬起,流露出一股出自于骨子里的高傲之态,就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人能够值得他去正视一般。

北堂戎渡……于丹笙一眼看到这名少年,脑海中立即就掠过这一个念头,他一时乍见对方之下,即使是见过北堂尊越那样的美男子在先,且又听说过眼前这人心思缜密,行事狠绝,但此时看见这个五官与北堂尊越十分相似的年轻人,却也仍然要不由自主地为对方那种锐利且湛然的美所震慑……正怔忪间,却忽听那人徐徐道:“……哦,见了本世子,怎么也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