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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殿下?”

迷迷糊糊当中,岑以清听到了一个有些尖利的男声,语气却是温和且饱含忧虑的,她的脑袋此刻有些轻微的刺痛,眼皮也很沉,活像是遭受了什么酷刑似的。

岑以清的意识渐渐回笼,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精致冰冷的侧脸,一身玄色长袍,眉眼低垂着,唇边抿着一抹锋锐的冷意。这毫无疑问是一张足够夺目的面容,但很显然这不是刚刚出声的人,性别对不上。

对方好似察觉到了岑以清的视线,在她即将收回目光的前一秒,撩起眼轻睨了过来,长而卷翘的睫毛翩跹起舞,勾起一瞬的艳色,内里却是冰冷的,不见丝毫波动。

岑以清莫名心悸,平白生出些茫然来,也不知是因为未知,还是因为对方的冷漠。

对方并未对岑以清那一瞬的呆愣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收回了视线,仿佛刚才得了自己一个眼神的不能引起任何情绪波澜。

这是一个薄凉到了骨子里的人。

岑以清的视线越过她,微微扬起,注意力落到了这间屋子上。

冷夜里本该昏暗的房间被几盏宫灯点亮,明黄色的帷幔被窗棱外透过来的寒风吹起,龙涎香和药的味道在空气中混杂在一起,有些呛人,这满屋子的人却都和没闻到一样。

岑以清的脑海中百转千回,收回视线,敛眸时眼底划过一抹暗光。情况不明,小心为上。

“殿下您可算醒了,奴才可担心坏了。”方才出声的人再度开口,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陛下叫您了,可不能再耽误时间,您随我来?”

岑以清站起身,垂眸看了眼自己绣了海水江崖纹的袖口,语气平稳,“走吧。”

这么浓重的药味儿,香料都掩盖不了,病重的恐怕就是要见她的这位皇帝。

岑以清刚一迈步,大量的记忆突然涌进她的脑海,顿时头晕目眩,好悬没把她再次弄倒,身子微晃了一下,被一只手扶了一把,才算稳住身形。

但岑以清根本无暇去关注帮了自己一把的是谁,她脑子浑浑噩噩的,只凭借本能跟着前方的人走,等到那位太监推开了内室的门,方才从脑海中的黏腻感中挣脱出来。

岑以清此刻总算是知晓了自己眼下的处境,她穿到了一本小说里,要命的是,她的身份是一个与她同名的炮灰配角,死期已定的那种,更要命的是,这本小说她没有看完,她看到一半得知小说烂尾太监,便直接弃文了。

早知有穿书的一天,她怎么也得全文背诵。

这个国家,名曰桓。故事的一开始,便是先帝病故,新帝继位。岑以清便是这个即将登基的新帝,关键的是,这位新帝就是一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花瓶草包,无才不说,还偏听偏信,皇储时软弱怕事,登基后反弹了似的,暴戾嗜杀,好好的江山都被作没了。

故事的主角,是流落民间的二皇子,不知是皇帝哪次微服私访留下的血脉,总之,他在新帝的□□下站了出来,一举推翻新帝。至于后面的内容……嗯……岑以清没看。

那么,新帝是怎么死的呢?

岑以清还真知道,那位权倾朝野的宰相,在叛军逼宫的时候,一刀了结了她。

岑以清只看到之后宰相一把火烧了皇宫,便没有再继续看下去了。

宰相祁念,她见过了,刚刚那个人,年轻、强势,手段让人胆寒,威名赫赫。

岑以清脚步迈进内室的时候,听到了皇帝的声音,仿佛精神很好的样子。回光返照,岑以清心下一沉,唇线瞬时紧绷。

“烨儿。”皇帝温声唤人,表情格外慈爱,眉眼间都是怜惜,“到父皇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