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唇角一抿,缓步往前去。

毕竟站得太久,又兼天寒,腿脚僵硬不可避免。哪怕他极力控制,第一步时,还是略有踉跄。

齐王看在眼里,心头那口气总算顺了些。眼看殷玄消失在视线中,他哼笑一声,转身离去。

在他身后,暖意扑来,殷玄的第一个感觉却不是舒服,而是疼痛。

原先因寒冷而麻木的知觉忽而开始复苏了。从指尖到天灵盖,所有地方都在颤抖。

他撑着一口气,在天子面前跪下。原先是行礼,但这一跪,殷玄再未起身。

他额头深深叩在地面,像是每一个被他踹死、打死的人。谦卑,恭顺,嗓音沙哑,说:“儿臣知错。”

皇帝:“哦?”

殷玄听到笔杆落在笔架上的声音。

紧接着,皇帝喝了口茶水。往后,才说:“你有何错?”

殷玄说:“儿臣不该一时冲动,将人伤至如此地步。”

皇帝看他,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低低重复:“冲动。”

殷玄从中听出鲜明的不满。

他愈发谦谨,说:“去岁以来,儿臣入朝堂,见过诸多是非,心头再难静下。这些日子,儿臣深作反思,日日在家抄写经文……”

皇帝吩咐:“来念一段。”

殷玄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

他能以此作为借口,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下殷玄背诵经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