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来也怪了,在家很难被哄好的小祖宗,一出门反而脾气好多了,不光是不哭了,时不时还能给个笑脸,把这两口子给激动的,都想抱着儿子直接住在外边了。

所以刚到家把车子停下来,顾川就得抱着孩子出去溜了,让王小兰在家把这两天孩子的尿布给洗了,再收拾收拾家里头,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他们中午过去给父母过节,但是晚上还是回自己家圆月,毕竟今年跟往年不一样了,有了孩子大晚上的就不好出去了,而且顾家也没有他们一家三口能住的地方了。

三姐和三姐夫来了以后,都是直接在客厅打地铺,他们要是去了,大概就只能睡外面的走廊或者阳台了,想想就觉得遭罪。

不管是顾川,还是王小兰,都是不乐意遭罪的人,更不乐意儿子遭罪,自然不可能晚上的时候过去了,因为不能跟大家伙一块儿圆月,顾川两口子除了拎过去两块儿大月饼,还留了一斤肉,基本上全是大肥肉,好的不得了。

不过哪怕是这样,也不是每个人都欢迎他们过去,比如顾二哥,他和顾川兄弟俩可以说是打小就不和,后来顾川初中都没毕业,就接了顾母在袜厂的班,而顾二哥却是一直上到高二,因为号召上山下乡,所以不得不托关系找工作,城里头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工作哪有那么好找,托了不少关系才找了一个锅炉工的活,又苦又累工资还不高,根本就比不上在袜厂的工作,这兄弟俩也就由此彻底闹掰了,这都过去七、八年了,两个人见面还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除了顾二哥以外,顾三姐和三姐夫其实也不太乐意这两口子过去,毕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高考了,他们恨不得连觉都不睡,把所有的时间用来学习,但是顾川一家三口过去的话,光是大伙坐在一块吃饭最起码也要一个多小时吧,而且他们也不能躲屋里学习,怎么着不得说几句话,这浪费的可都是时间。

顾川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一家这么不招人待见,不过还是有人稀罕他们的,顾母知道他们要来,特意去农贸市场买了鱼,要给他们煲鱼汤喝,顾大哥托人弄了几个苹果,一半留下给家里的孩子吃,一半给顾然做辅食。

“然然,来,爷爷抱。”顾父对这个最小的孙子喜欢的很,一来这是小儿子的孩子,二来也是因为这孩子长得真好,五官俊俏,专挑着父母的优点长,而且小家伙白白胖胖的,生下来就有七斤重,再加上家里吃的好,所以小家伙长的就跟那白面馒头一样,又胖又白,试问这样的小孩谁不喜欢。

有人乐意抱着小祖宗,顾川巴不得呢,赶紧给递过去,能歇一会儿是一会儿。

因为知道他们要来,顾大哥和顾大嫂特意调了班,今天休息,顾二嫂没有工作,一直在家看孩子,所以顾家除了正在上班的顾二哥以外,全都已经来齐了,客厅里的座位全都坐满了,几个小孩子没地方坐,厨房里顾大嫂和顾二嫂正在做饭,怕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又得去跟邻居借凳子了。

“这段时间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顾大哥关心道,男人坐在一块难免会聊工作,兄弟姐妹四个里边,他跟川子关系是最好的,老二打小就小心眼儿,当年妈那个工作,原本就是老二自己嫌弃不要的,非要进厂的话,人家只让进生产车间,老二觉得一个大男人做袜子丢人,所以不想接班,非要闹着上学,这才让川子接了班。

当然不管是在接班的问题上,还是在上山下乡的问题,家里头对老三都不大公平,但这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事情,他们兄弟几个既然沾了光,受了父母偏爱,那就不能反过来再说父母的不是。

再说了他们现在也想着补偿老三了,养着老三两口子吃喝不说,家里还买了复习资料,他一个每天都要上班的工人,下了班以后还得给老三两口子讲课,一天最起码要讲四、五个小时,这两口子要是考不上,真是对不起花的这么多功夫。

顾川作为袜厂生产工间少有的男同志,手艺还是不错的,不管是质量,还是数量,都能够拿的出手去,当然在这个年代说出去可能不太好听,毕竟大家总觉得做袜子、做衣服这些都是女同志应该干的活。

但是在袜厂,原料车间、仓库、运输队这些地方的工作单位早就被安排满了,而且相当的抢手,能进去的全部都是男同志,而且家里人不是袜厂的领导,就是有关系有人脉,像顾川这样两者都不具备的接班人,就只能去生产车间了。

当然也有那种死活不乐意去生产车间的男同志,那就只能让家里把这个接班的位置给卖了,再寻摸别的门路,原身不在乎这些,而且他手还挺巧的,在缝纫方面一点都不比女同志差,一点儿都不排斥这个工作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