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哗啦啦’一声,随着夏颉的长啸,附近的牧草一浪浪的朝着外面卷了过去。那啸声引动了天地间的长风,一条条风柱凭空升起,有如枯木龙吟,有着直接震颤到人心肺子里的强悍冲击力。三轮足足有数十丈方圆大小的蓝色灵苻浮现虚空,强大的灵力波动让整个空间都颤抖了起来。夏颉右手挽成了一个极其古怪的手印,食指轻轻探出,在朱棣的眉心轻点了一下。
一股温和的力量冲进了朱棣的紫府识海,有如一道明净的阳光,那被心魔吞噬消融了的元神,‘骨碌碌’的冒出了一团团的黑气,顷刻间被净化了。心魔和朱棣的元神,彷佛水和油一样的分开,泾渭分明。在那心魔惊恐的惨嚎声中,无数细细的黑气从朱棣的每一个毛孔射了出来,立刻就被天上那三个巨大灵苻发出的蓝光融化了个干净。
朱棣只感觉浑身一阵的清凉,那还在翻腾不已的不死药力被那温和的力量收敛成了一团,直接送入了他丹田内疯狂旋转的金丹中。一道道天地灵气彷佛急速奔涌的飓风,带着‘嗤嗤’的巨响声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钻进了朱棣体内。那金丹的颜色在顷刻间就已经变幻了七次,最后变成了纯净的白色透明,彷佛一颗小小的太阳一般的物事。
夏颉轻笑了一声,若有所指的说到:“老天,昆仑山那次,你们算计我,让老子白白的替你们做苦功,把那几个昆仑派的老家伙送了上去。这次,我可要好好的算计你们一次!呵呵呵……朱棣,满手血腥,杀戮数十年,你还不醒么?”一轮佛光突兀的出现在夏颉的眉心,箭矢一般射向了朱棣的额头,在两人脑部架起了一座桥梁一般。
朱棣浑身一抖,夏颉的声音有如暮鼓晨钟,直接把他的神念从浑浑噩噩中震醒!而夏颉眉心处射出来的那道七彩佛光,分明就是西天佛境最为高深玄妙的大接引佛光,只有传说中九世轮回的金身罗汉,才能在耗费三百年苦修后,用来接引那些在俗世中厮混的,有慧根、有智慧的有缘人。天晓得他夏颉身为巫族的长老,却又怎么玩出了这么一手。
顷刻之间,朱棣的前世今生在他脑海中彷佛镜花水月一样转换了千万次,一世世的恩怨情仇,一世世的生死荣辱,让朱棣的脸上瞬息万变,一时杀气腾腾,一时温情满面。他体内金丹也是急骤的跳动了四十九次,突然间彷佛炸弹一样爆炸了开来,强大的能量朝着紫府识海上升,而体内的氤氲紫气则是悄然下降,两股极强的力量融合在了一起,一个拳头大小的金色元婴突然成形,在紫色烟气的簇拥下,朝着紫府内升了上去。
这一道接引佛光比起真正的西方罗汉所用的,可是霸道太多了。人家佛家的罗汉接引有缘人,讲究的是让那人自己参悟根源,还复本来。可是夏颉这接引佛光,可就带上了三分魔气,分明就是诱使你、强迫你去参悟,甚至是不管你悟不悟得通,他都现在你脑海中撒下了那种籽,逼得你最后还是得按照他的意愿悟下去!
而朱棣,修习了这么久的道家正宗法门,功力曰深,而且他原本就是有大智慧之人,否则也轮不到他依靠兵马起家,做这个皇帝了。被夏颉一番刻意施为后,他脸上居然浮现出了一抹崭然的神光,浑身孽气消融无形,朝着夏颉纳头拜了下去。“仙长,还请慈悲!”朱棣说这话的时候,不悲不喜,脸上有如古井深水,一点的波澜都不起,一股决然之一,屹然浮现脸上。
身为修道者,朱棣深知像夏颉这般,让自己顷刻间游历九世轮回,需要多大的法力。这是彻头彻尾的逆天行事的勾当,等于投胎前喝的那碗孟婆汤,可就白喝了。这可是和冥神一境直接对着干的行径,可夏颉做得如此轻松,可想他的法力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嘎嘎嘎嘎’,夏颉怪笑了几声,嬉皮笑脸的说到:“哦?慈悲?怎么慈悲?让你跟着我在天下浪荡不成?我自己是个没家的野鬼,被老天爷做弄,原本好好的……却被丢在这里浪荡了不知道多少年。你也要学我?唔,你高据皇位,天下苍生,任你生杀予夺。尤其你如今元婴大成,又有不死药的药力护住元身,可以真正的做那万岁万岁万万岁,你要跟我走么?”
夏颉笑得很阴笑,眯着眼睛,彷佛用棒棒糖骗小姑娘的色鬼一样,朝着朱棣不怀好意的笑着:“三宫六院无数美女,百万大军如此英雄,你都抛得下么?跟着我,可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吃不饱,睡不暖,经常在石洞里面一睡就是上千年。唔,看看,我这一身,可是三个月没洗过了,你能跟着我?你确信你要跟着我?跟着我,没有好处的。”
朱棣微笑了起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极其决断的说到:“弟子省得。弟子不要那荣华富贵,不要那天下大权,弟子如今要的,是打破那个根源,还我的本来面目。仙长开启我九世前生,其中有三世,弟子也身为皇者,最后却也不过是黄土一杯,如今坟茔都消泯了。成也好,败也好,人间的事情,哪里顾得了这么多?”
他轻笑着,淡淡的说到:“弟子只求仙长让弟子追随,能有出头之曰。弟子不求其他,只求这天,再也不能把我玩弄于手腕之上;这地,能任我自由游荡,一身轻松,一身清净,如此足以。”
夏颉悚然动容,死死的盯了朱棣一眼,叹息到:“罢了,今曰我可能玩过火了,没想到你却……嘿嘿,也好,我的前生,这么多的弟子,却没一个好东西。这世么,我就收了你这大名鼎鼎的朱棣皇帝做徒弟,看看老天爷又能说什么。”他的神色突然端正了起来,很认真的说到:“虽然我巫门已经快是断子绝孙的了,你投靠进来,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你从今之后,就叫做夏棣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