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个没什么出息的理由,烧烤这种活动嘛,人人都爱的。港城这边饮食口味清淡,本来就没太多浓油赤酱辣的咸的菜色,也就是这种BBQ,好容易才能吃回烟熏火燎的东西。

到了感恩节那个星期四,丁家人包了海滨浴场旁边那块露天烧烤场。

下午时分,烧烤场里热火朝天。孩子们追逐着打打闹闹,边吃边玩,大家对各自带来的朋友,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表面上至少都很客气,气氛一片和谐。

也因此没多少丁家人过分注意严子书,看到了打个招呼就作罢。

他安分守己地待在最边上不起眼的烧烤台,一边拿了串好的鸡翅在网格上小火慢烤,一边低头用手机搜索有没有傅为山二审的消息,但可惜,相关新闻还没出来。

正检索的时候,邮箱里又收到一条链接。

严子书确认了一下发件人,点进去,跳转到浏览器页面。

他现在拿回了老手机和关系网,也不用隐姓埋名,以前的调查渠道自然还是可以用的。

此前傅金池只告诉他,傅晓羽聚众溜冰被抓。但被抓捕的细节,通常不会公开报道。

只是,这事既然在圈子里都传开了,那说明大概是有点东西泄露了出去的。

链接网址通向东城某个不公开注册的社区网络平台,严子书用邮件里附带的账号和密码登录了,便有权限看到个贴了视频的帖子。只是越往下看,他的脸色越变得有些微妙的古怪。

看视角像是某个服务员偷拍的,晃得厉害,声音嘈杂,镜头从包间门口的人缝里悄悄往里窥探,满屋子光屁股的男男女女,已经被警方控制住,坐的,蹲的,到处都是。

明明在港城他有那么多门路,却像昏了头一样,毫无察觉严子书的下落。只要一想到自己满怀绝望地海底捞针时,竟不知他就在一线之隔的地方,傅金池就要咬牙切齿。

可他又能恨什么呢?他不能恨严子书,恨自己又无济于事。

只能恨这么多被耽误的光阴。

这真是……严子书看得都紧紧锁起眉头,更无怪傅三叔会被气成那样。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只是看了也不会让人觉得快意。

这时旁边有人走过来,他很快锁了屏幕,抬起头,见是丁鸿波,黑着一张脸坐到石凳上。

严子书回过神,表面上仍是彬彬有礼:“丁先生,怎么不在那边跟他们一起烤?”

“上次的事,爷爷跟我讲了。”丁鸿波却忽然生硬道,“中间好像是有一点误会,按他告诉我的,我本以为你想进集团总公司谋职。看来是又搞了个乌龙。”

“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严子书客气应一句,但猜他是被丁老先生按着头来的。

“希望你理解,丁氏集团总公司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竞争门槛向来很高。”丁鸿波似在解释,眉宇间却抹不去的盛气凌人,“我爷爷那套理念已经过时了,他可能会想跟你讲情分,但实际上只会带来走歪门邪道的人。所以我作为管理者,没有可能随便答应这种要求。”

别人得反应几秒才能明白,丁鸿波是在屈尊纡贵地说明自己为什么会找理由大发雷霆。

严子书也不指望对方懂得道歉,但这话,还要拐三道弯才能听出意思,那就没意思了。

他翘了翘嘴角,抬眸看了眼丁鸿波,目光温和清澈,出口却是话中带刺。

“丁先生,是不是你们港城人都很喜欢瞧不起人?”

丁鸿波立刻拧起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认为谁在瞧不起人?”

“看,我随意给你扣了个帽子,结果惹你生气了。”严子书仍旧态度温和,“当然,这种话怎么说都是不对的。能否你也考虑一下,自己戴上有色眼镜时,会给别人带来的感受?”

丁鸿波冷不防被噎了个正着。

丁鸿波自诩从小接受精英教育,还鲜少有机会被当面杠过“戴有色眼镜”,“瞧不起人”,自然也不认为自己是这样政治不正确的形象,因此心里顿生不悦,只是碍于教养不便发作。

明明在港城他有那么多门路,却像昏了头一样,毫无察觉严子书的下落。只要一想到自己满怀绝望地海底捞针时,竟不知他就在一线之隔的地方,傅金池就要咬牙切齿。

可他又能恨什么呢?他不能恨严子书,恨自己又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