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眼的刘海背过去,露出饱满的额头,眉宇间的困顿感才算减轻一些。

输人不能输阵。

以至于晚些时候,他被带去见到绑架的主谋,对方倒暗暗诧异了一下。不过那胖子面上不显,还笑眯眯地夸年轻人精神气好,甚至客气地说了好几句“多有得罪”。

此人名叫文彪,圆脸圆肚,正是过世的傅太太娘家那边的旧部。至于现在么,这年头哪还有正经帮派,自然早已转行了,看模样像个和气生财的生意人,自称也是开夜总会的老板。

但文彪自诩念旧,最讲义气,纵便手中势力已然稀薄,该出手就出手,方是江湖本色。

乃至于大部分时候,文彪此人都是一个坚定的复古派,怀念且推崇以前在道上混的日子。那才是潇洒恣意的人生,强者为尊,道义当头,你有本事,你说怎样就怎样,无人敢忤逆。

哪像现在,什么都得缩手缩脚,动一动都要怕条子找上门干活。

没办法,旧时不返,人心不古!

现在却不是给文彪伤怀往昔的时候。

严子书冷眼直视眼前的胖子,提醒说自己忽然失踪,同事应该已经报了警。

文彪只笑:“哎!哪有那么严重?我可绝对没有恶意!现在这不是为山出事,才想找个机会,请大家都过来,好好商量商量。就是我这手下不太懂事,你放心,回头我挨个重罚。”

这装逼的样子,徒惹严子书一阵倒胃,绑架就绑架,演什么深藏不露运筹帷幄。

听完对方一通剖白,他冷冷地问:“既然这样,那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文彪立刻道:“后天!后天人就都到齐了。这么着,小伙子再等两天?”

严子书嘲弄:“我这种平头百姓,你们要商量,恐怕用不着我。”

文彪笑着说:“不不不,要是没有你在,只怕有的人不肯来。”

听来听去,听出味来,原是又一个觉得用他能钓出傅金池的。

严子书哑然,觉得很扯,最后,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他能说什么呢,能说这事儿可说不准吗,还是反问对方哪来的信心。

文彪面对他这样反应,似乎自己也觉得有点无趣,便又让人把他带回房。

走之前,严子书忽道:“还有,跟我一起被抓的那个小男生现在在哪?”

文彪憨笑:“怎么就是抓了?都说了,真没有,就是请。他也在船上呢。”

严子书皱眉:“那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要‘请’他过来?”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文彪道,“跟你反正没多大关系。”

“噢 ”严子书拖了点音,点头,“那就是傅为山给你这条走狗下的指示。”

文彪闻言有点作色,本正故弄玄虚,感觉被下了脸,又听严子书继续道:“我猜猜,是不是你去拘留所探视傅为山,他还不忘让你护着小男朋友?我就说,你们怎么只绑我不绑他。”

不等对方回答,严子书又道:“这就好笑,傅太太知道你这么干,会不会气得掀棺材板爬起来?你们对傅为山以前的男朋友,可不是这样吧?是你现在思想开明了,还是你忘了老主子了?”

文彪冷下脸:“小伙子头脑是灵活,但你猜那么多累不累?知道这些又对你没好处。”

严子书道:“没好处没关系,就是随便一说。老话不是说,死也要死个明白么。”

文彪没给他回答,只是骂了外头的人一句,嫌他们动作慢,还不把人弄走。

随后,文彪倒是让人把他的皮夹和眼镜都还回来了,不过还是没给手机。

严子书一言不发地收下,戴上眼镜,之后便待在房间里,不再多问一句。

实则,严子书所谓“猜到的”,也不是全凭头脑推论,无非是对照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