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含糊其辞,令纪晨误会这是傅为山的意思,煽风点火,看他们心存积怨,越恨越深。

这事他不擅长,之前曝光个白月光都实在尴尬,他决定还是速战速决。

“算了,长话短说吧。”严子书把两手放在他肩上,尽量言简意赅,表意精准,避免含糊,“我会过来,是看在傅总的面子上,现在这个情况,我只能给你两条路。”

眼前的男孩迷惘的双眼里充满了不安。

严子书叹了口气:“要么先把你父亲留下,我可以单独把你带走,出去以后,你不管是去筹钱也好,报警也好,找别人帮忙也好,想怎么样你自己决定。”

“这不行!”纪晨大惊,急道,“我怎么能留下我爸自己走?他们会逼死他的!”

严子书示意兜里有手机:“我来之前安排了人,如果你想报警,也不会很慢。”

然而纪晨还是摇头:“那样的话,我爸爸会不会也被抓进去?”

严子书道:“如果证明他参与赌博了,大概。”

纪晨讷讷:“他……你不懂,老一辈眼里,只要一个人进了局子,周围所有人都会看不起他的。”他没敢说出口的是,要是纪父真被拍了丢人的裸照,这辈子更永远抬不起头来。

总之绝对不能这么做。

但严子书的目光是咄咄逼人的,让他绝望地明白了,对方真的不打算帮他。

“好,你不愿意。”严子书道,“要么你去向傅总低头,让他帮你父亲还清所有的钱。”

纪晨面上再次露出不情愿的神色:“我跟他……已经没有可能了。”

严子书松开手,自己坐到一旁的单人床上,摆明了给他留出思考的时间。

纪晨苦苦哀求:“严助,求求你,就帮我这一次,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

严子书眼帘中映着他无措的脸,却冷语:“二十万,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对赌博的人来说,几天,几周,就可以输干净。对好好工作的人来说,根据薪水的高低,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才能攒起来。但是对傅总来说,几乎不算是钱,还不够他一身行头,一块手表。”

他向外面昂了昂下巴:“所以你要么狠下心,跟你父亲割席,我把你自己带走。这点小事我还能办得到。要么我帮你去跟傅总说和,只要他愿意,分分钟就可以给你们补上窟窿。”

说罢,严子书起身,抄着兜在屋里踱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这里的事你母亲都还不知道吧?听说她身体不好,你要不要先给她打个电话,别让她太担心。”

纪晨嘴唇咬得发白:“你这是……要威胁我吗?”

“算不上。”严子书审视他,“但不知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一点,像个成年人那样做决定?”

纪晨望着他,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心里一阵刀剜,一阵火烧。

命运仿佛躲在阴影里,露出嘲笑的神色,没有人会帮他。

良久,在给出答案后,他全身像脱了力。

外面几个男人不耐烦推开门:“商量好了没有?磨磨唧唧的!”

纪晨躲闪了一下,目光有些空洞。

“你横什么?”严子书扫了金链一眼,“给我个账号,明天会有人给你们打钱。”

纪父冻得哆哆嗦嗦,穿好泛着油光的棉衣,缩着脖子,父子俩跟他出了居民楼。

男人一副衰样,心情却好得不得了:“哎哟您真是这个!”他比了个大拇指:“您可是我们家的恩人!小晨,还不赶紧谢谢你朋友!有钱人!”

纪晨终于冲他吼起来:“还有心思说这个!你能不能不再去打麻将了!”

纪父搔搔地中海的脑门:“不打了不打了,真的不会了,我就是玩玩嘛。”

纪晨狐疑:“真的?你能保证?”

严子书心道,半个字都不值得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