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知道他是不喜欢 嗦和无用消息的人,连群发祝福都特地勾掉他。
朱小姐倒是给他发了个“新年快乐”。
严子书动动手指,也回了句:“新年快乐。”
其实就这么一句话,真心也好,不真心也好,都看不出来。
但傅为山那边始终毫无动静,这两天连消息都没有了。
就算不考虑过不过节的问题,难道他真的对藏宝阁项目的投标也不在意?
严子书不确定,有没有必要给他也发一句祝福,那种人大概会觉得庸俗。
他想了想,试探地打了个电话过去,得到冰冷的机械声提示,不在服务区。
严子书蹙起眉,觉得奇怪,找了个由头,再发条消息,同样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那就没办法了。
严子书意识到,傅为山忽然失踪了。
而他对此既毫无头绪,不知道对方去做了什么,也根本无从联系对方。
翌日严子书甚至特意去了趟金凤台酒店,得到大堂经理的回复是,老板最近都没露过面。
大堂经理客气地问严子书有什么事,等老板回来,可以代为转告。
严子书笑笑说不重要,心知自己的行为过于突兀了。
看对方的反应,似乎不是出了事,这让他松了口气。但傅为山既然不愿主动告诉他,他也该体会其不言之意,总不能挨个把对方的产业像查岗一样搜寻一遍。
假期长达三天,严子书心存疑惑,但也只能按捺下来,继续自己的生活。
这几天严子书没叫外卖,自己在家里简单地做饭。虽然手艺比不上傅为山,但是一个智商正常的成年人,对着食谱照猫画虎,怎么都不至于不能吃,无非味道好一点差一点而已。
唯一觉得可惜的是,一个人的饭量很难把握,一不小心就煮多。
他把白瓷碟放到餐桌上的时候,傅为山正身处临市的一处公墓墓园。
灰色的大理石墓碑已经有些年头,有风吹雨打的陈年痕迹。相框里嵌着年轻女人的黑白照片,傅为山冷眼看着,女人相貌极美,是他的母亲,但已经支离破碎,被污染成一片通红。
因为有人用红色喷漆,在墓碑上触目惊心喷了两个大字:
“婊子”。
四十三、
墓园位于一片靠海的山岗上,冬天的风从海面上吹来,冷得刺骨。
公墓管理员站在他身边,点头哈腰,不住道歉。
“对不住,真对不住,傅先生,你看这,我前几天来巡视的时候还没有呢,不知道哪个龟孙子干的,妈的这都什么人啊,素质真差,我们肯定想办法给你清理干净,就是照片……”
“没关系,不全是你们的错,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故。”傅为山看他一眼,温和地笑了笑,甚至反过来安抚管理员,“照片再洗一张新的就行了,回头我让人送来。”
公墓管理员如蒙大赦,满口道谢,并且偷眼看他。
眼前的男人一身考究的黑色羊绒大衣,身材高挑,两手抄在兜里,从头到脚笔挺得像条直线,有点老港片里黑社会的感觉。
严子书笑笑说不重要,心知自己的行为过于突兀了。
但也不像,态度不像。
这傅先生为人特别客气,意外地好说话。你说,乍看到亲生母亲的墓地被糟践成这样,泥人都有三分血性吧?人家一点儿都没迁怒,还善解人意地配合公墓管理处工作,商定解决方案,真不是一般的好涵养。哪有这么雅量高致的黑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