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书也道:“是,大家都能看得到。”

傅金池继续说:“股价跌了,傅老三就不高兴,昨天还查出,居然是傅晓羽捅出的篓子。”

严子书等待他的下文。

傅金池道:“对方现在要起诉,傅老三听说傅晓羽正好带了个实习生,就想拿这个实习生开刀,全都推到他头上算了,没想到傅为山还挺心疼,说什么都不同意。”

严子书静静望着他:“那这实习生感觉有点儿倒霉啊。”

傅金池说:“照我看,傅晓羽和这个实习生谁都倒霉不了。严子书,要是最后非找一个人出来顶缸,你猜会是谁最走运?”

严子书苦笑:“我呗?”

“这么有自知之明?”

“问题出在秘书处,不管哪个下属做的,负责人都有责任。Helen是总秘,我是总助,不是她,就是我。以往的春秋拍卖会都是我跟进的,她没有那么熟悉,这次也是一点儿都没插手,总不好凭空推到她头上吧?我都觉得我自己最合适。”

傅金池俯视他:“那你还真够可怜的。连个愿意护着你的人都没有。”

三十三、

可怜吗?

由于傅为山的关系,英瀚集团对这个项目展现出势在必得的态势。

会议室里,鉴定部、战略部、财务部和信息部的相关负责人围在一起,认真研究解读招标文件条款,讨论得紧锣密鼓,严子书静静旁听,偶尔提出一点意见。

如朱父所说,招标文件的条款不出意外地苛刻。

光前期资格审查环节都卡得极严,需要有非常齐全的资质条件,而评标环节采用综合评估法,技术标与商务标分别按照%和%的占比总体计分,完全是综合实力的对抗。

“所以我说了,它这个商务标采用平均值满分法,只有最靠近报价平均值才能得高分,不管我们报太高还是报太低,都会一下被拉开差距,没有必要一味地压低价格!”

“但你要考虑到这是公开招标,只要交点钱,谁都可以进场,很多小公司会恶意报不合理低价扰乱市场,平均线有可能会被拉得偏低,这也是事实。”

“不不,你看看资格审查条件,小公司哪有那么多符合条件的,在前期环节绝对都被刷下去,能跟咱们同台竞争的,说白了还是业内那几家老朋友,大家谁还不了解谁?”

为了这次投标,严子书还暂时放下了手头的许多其他工作,交给张炎负责。

内部讨论很热烈,但谁也想不到,会议室里已经出了个“叛徒”。

严子书表面认真,镜片高光后藏着的是心不在焉。

“别的不说,技术标的分数占比才是大头,重点还是要放在案例和方案上……”有人扭头征求他的意见,似要寻求支持,“严总,您觉得呢?”

严子书点头:“技术标方面我们是有优势的。”

他看了看手里的招标文件,自己也大致算了一下,之前通过朱父牵线的几个政府项目,果然在此时优势尽显,若都放在案例里,至少能加个,不,分?

严子书撇开脸不说话,盯着茶几上的玻璃杯。

傅金池冷道:“我知道你想利用我,可以,正好我也觉得互相利用的关系最稳固。你要个你情我愿,也可以,但你既然上了贼船,咱们就是绑在一起了,你不会还想能说下就下吧?”

今晚霓虹灯没有闪烁,窗外的夜色是化不开的浓稠。

室内只开了一圈小照明灯,柔和暖黄的光芒像个过于柔软的保护层,不能阻止危险从外界的黑暗中侵袭而来。这样的傅金池,有着挺拔的鼻梁和眉骨,眼神却像是某种夜行野兽。

此时揭下了平时那种若有若无的友善面具,才露出真正的凶戾的他自己来。

严子书竟无端心生怯意,推开他的胳膊肘,就要坐起来。

像有根针砰地戳破气球,他那点汲汲营营的小算计和小心思都无从遁形。

傅金池换了个姿势:“怎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