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书解释了几句,只是气势过于温和,倒显得完全压不住李长安。

何况项目进度再度停滞不前也是事实。

到后来傅为山也有点犹疑和失望,说:“行了,先搁置,严子书继续跟进。张炎经验比较丰富,你那边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和我汇报。换下个议题吧。”

可以跳过总负责人直接汇报,这是要把张炎的权责提成并列呀!

Ben抬头看了一眼严子书。

严子书却偷看了一眼手机。

呼吸灯显示有新消息,是傅金池给他发来一张照片。

上周他分享了傅金池的生日蛋糕,事后礼节性地补送了一支万宝龙墨水笔,这是当成商务礼物永远不会出错的东西,还是官网直接下单发的货,人都没露面,略有敷衍的嫌疑。

于是傅金池蘸水试写,故意铁画银钩地在杂志上写严子书的名字。那杂志背景却是个卖弄风骚的流量男星,整过的一张脸上,表情迷蒙空洞,用力过猛地露着白花花的胸膛。

点开照片,严子书便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堂而皇之地写在男星的胸膛上。

仿佛对方是在幼稚地表达不满。

然而这种幼稚,也不过是矫揉造作的伪装。

他不留痕迹地勾了勾唇角,然后无情地把傅金池的微信拉黑了。

这例会直到Ben画满了一页纸的小王八才散。

会后,Ben及时把这页笔记撕了,熟练地毁尸灭迹,而严子书也已删了那张无聊的照片。

项目组里也有其他人在画花画草画房子,整体士气不大高昂。

因为东云银行的项目总经理曲建民像茅坑里的一块石头,又臭又硬,连带下面各个层级的对接人,也变成趾高气昂爱答不理,处于难以沟通的状态,合作效率十分底下。

严子书又总不能专门为此去向秦茂生告状。

老板负责谈决策定方向,搞落地执行的是下属,中间有太大的可操作空间。

而且不高明的告状,是承认自己无能的下策。

至于严子书能想到的非常规手段,连Ben也能想到

所以李长安有没有把柄可抓呢?

有肯定是有的。只是他们能接触到的,都是绝不能动的。

别说他们,连傅为山这个级别的高层,也俱是睁只眼闭只眼,沉疴痼疾其根已深。

比如收受民间小收藏家的贿赂,串通审核部的鉴定组,把控拍卖委托流程,收进品质不达标的拍品以次充好……问题是艺术品鉴定本身就存在不确定性和特殊性,业内所谓的鉴定专家和专业认证存在一定比例的作假和失误都算是潜规则,更何况,公司上下不干净的人不只他一个。

这是一个同气连枝的利益集团,谁碰到就惹一身骚。

螳臂当车尚不足取,遑论还想把哪个人单独拉下来。

Ben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跟在严子书身后走进总裁办。

在看到总助座位上有个活人的那一瞬间,他脑海中拉响了尖锐的警报。

三个人面对面,顿时都是有些愣住。

傅为山不在这里,但是他的宠物在。

纪晨腾地从严子书的工位上站起来,然后意识到反应有点大了,不好意思地挠头:“严助你来了啊,不好意思,傅总让我处理一点文件,说是存在你的电脑里,直接改比较方便……”

诚然,严子书的OA账号和密码不是完全保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