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童年也不能重来。

严子书毕业,自虐一样地工作,升职得很快,把自己搞得疲于奔命。钱,不少挣,但是立过遗嘱,死后全都捐出去,一分不留。傅为山说欲望,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欲望是什么。

好像破案了,他不是一个没有本能的人,是一个不知道怎样正常活着的人。

严子书迷迷糊糊睁开眼,才想起自己猝死后,在原来的世界里,大概什么都不会给母亲留下。他的遗嘱经过公证,还要把自己的一切物品都销毁。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傅金池说:“睡醒了?正好,你家快到了。你刚刚说梦话,做噩梦了?”

严子书一怔:“我说了什么?”

傅金池笑笑:“你好像说什么‘我错了,下次不敢’。不过也可能,是我听错了。”

六、

酒精误人。

严子书这样想着。

“你生气了?”傅金池问,把车停在公寓楼下。

“没有的事。多谢傅先生送我回来。”严子书解开安全带,脑袋仍是晕的。

如果说他该生气,也是为了自己的软弱,或者因为暴露了这种软弱恼羞成怒。

总之没有对傅金池发火的理由。

傅金池只是个不相干的过客。

严子书拿起自己西装外套,要开门下车。

然而傅金池心平气和地拽住他:“等一等,其实还有件事,早先我不是邀请你跳槽吗?这话一直都算数的,你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我可以给你双倍待遇。”

深沉的夜色中,旁边马路上有一辆改装过的跑车飙过,发出巨大的轰鸣,然后远去。

原书里有这样的桥段吗?还是正文里没有出现,却在背后偷偷发生的?

严子书苦思片刻,不得其解,只得笑笑:“多谢厚爱了。但我才疏学浅,恐怕没法胜任。”

傅金池笑道:“难道你也觉得,只有傅为山才是真龙天子吗?”

严子书否认:“不不。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就算我真去为您工作,您也不会信我。”

傅金池道:“那可未必,优秀的人才哪里都缺的,只要你来,我就敢委以重任。”

严子书仍然摇头:“我真的不算什么优秀人才。”

傅金池叹道:“唉,果然你单独面对我的时候,又成了难啃的骨头一块。”

严子书又一怔,才明白他似乎指的是,这几天自己在曾家人面前,谈笑自若,温风和煦,好似无话不谈的体贴。那不是废话,谁见客户不带着面具呢?

严子书点头:“现在您知道了,我的风度都是装出来的。其实我这人无趣得很。”

傅金池大笑:“我开玩笑的!挖不到人,当然要找我自己的问题。快上去吧,晚安。”

翌日,醒来的曾展鹏也很懊恼。

原本想看冰山美人醉后还是不是冰山,然后,没有然后,他自己断片了。

不过,这本来也只是恶作剧。他是喜欢泡吧的人,有时喝大了,就玩得过了,不是真的有很大恶意。他还向严子书道了个歉,严子书自然说无妨。

严子书在他面前,依然是幽默大度的严总,只不过头还疼得厉害。

即便宿醉,他早上还是六点醒的,铁打的生物钟坚不可摧,只好连着灌了几杯黑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