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胤禟此时脖子上汗都出来了,也不知是被热的还是急的,这会儿见人过来不等打招呼便急急开口道:

“八哥,汗阿玛是什么样的人八哥你在清楚不过,想要用这种方式逼汗阿玛松口那是不可能地,就算当下真成了,日后那也是他老人家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日日除之而后快………”

更何况,以汗阿玛的性子,真正能成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看着眼前之人仍是不为所动的面容,胤禟语气愈发急了起来,只恨不的冲上前来将这个执迷不悟的人摇醒:

“八哥,为着这不到不到三分的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真的值得吗?”

“值得吗?”

“值得………呵!”

晨曦的微光透过四四方方的格子楞窗照入书房,口中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只见胤禩突然笑了起来。

不似早前温雅地,谦恭地、仿佛永远完美无缺的“八贤王”,此刻的胤禩素来完备的面容上,仿佛有什么正在一寸又一寸地裂开。

“九弟,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句话竟能从你口中说出。”胤禩略带轻嘲地视线一寸寸扫过眼前之人,不知过了多久目光却突然多了几分悠远:

“小时候,咱们几个兄弟中间,九弟永远是那个最敢做敢为地。别人都怕惹汗阿玛生气,九弟你不怕,旁人都怕得罪人,但九弟偏不屑伪饰……”

“还记得当年汗阿玛最喜欢的那座珐琅写字人钟吗?九弟第一眼瞧见就喜欢上了,明知汗阿玛不可能割爱,九弟还是在养心殿外磨了许久,最后还在一众宫人阻拦下将他尽数拆了………”

提及小时候熊成这样的德行,胤禟忍不住微愣了片刻,随后便听那人继续道:

“那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九弟开始瞻前顾后了呢?”

“是从九岁那年因着二哥提醒,终于入得了汗阿玛的眼,还是这些年手中愈发拥有的一切,圣心,地位………”看着来人身上腰带处象征着贝勒身份的东珠,胤禩直视着眼前之人的眼睛,毫不客气直言道:

“九弟你扪心自问,若是九弟今日不过一不得圣心,在外头被人诸般轻视的光头阿哥,你愿不愿陪八哥去赌这十分之一,甚至百分,千分之一的赌局?”

胤禟张了张嘴,方才发觉此刻竟是无言以对……

不得不说,不论对人心的揣度,还是口舌,八阿哥都胜过眼前的胤禟太多。

“可是八哥,就算是权势地位,八哥如今也得到了,那张椅子,你就非要不可吗?况且有二哥在,汗阿玛寿数注定不凡,八哥你又何苦这般着急?”

听到这个,胤禩却只笑笑难得没有说话,反倒缓步行至一座明显看出是新添的书架前。随着对方的动作,九阿哥这才发觉书房内,不知何时又重新多了这么些书册。且看封面所书,竟多是杂术,道经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