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老四常日里不是跑的最勤了,怎么这几日没瞧见人影儿了?”胤禟忍不住四处张望了一眼。

“皇贵妃这几日身子不适,四弟自是要服侍在侧。”

搁下手中的羊毫笔,胤礽随口道。

“这么巧?”顺手将手边剥好的杏仁儿丢进嘴里,胤禟轻哼一声,微微扬起的嘴角不自觉便带了三分嘲意:

“听说宫外佟佳氏府上,这几日可是热闹地紧呢!”

皇贵妃,距离皇后之位可只有一步之遥,在中宫空悬的如今,可谓半个主子娘娘也不为过。不论想要更近一步,亦或者谋算其他,依佟佳氏的野心,断不会满足于止步于此………

胤礽闻言并不意外,连手中翻阅书籍的动作都没有慢下半分。

见对方如此,胤禟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仰头重新懒躺到在榻上。懒洋洋地看着上首,一双素来漫不经心的桃花眼此刻却出乎意料地清明:

“老四那人吧,虽迂了些,固执了些,脾气更是狗地要死,但人嘛,说实在也算不上坏,但对方身后的佟佳氏,可不是省油的灯………”

微不可言地顿了顿,胤禟咬了咬牙:“二哥,有道是人心易变,二哥可莫要因着些许情分,就心软或是放松了警惕。”

“况……况且,二哥你也不只老四他一个贴心弟弟,咳咳………”

说完,还不等胤礽反应过来,眼前之人便逃也似的跑出了寝殿,依仗胤礽良好的视力,甚至还能看到对方浅梨色瓜皮毡帽下,隐隐泛红的耳根。

窗外,不时有微风吹过,带来淡淡的桂花香。

须臾,只听得寝殿内,传来一声微不可言的轻笑声。

中秋过后,紫禁城好似瞬间便冷了下来,出乎众人预料的是,原以为不过寻常小症的皇贵妃,身子却好似骤然垮下一般,一连数日皆是缠绵病榻,甚至连面色,都有了逐渐灰败下来的架势………

承乾宫内,每日尽是挥不去的浓重药味,闷地人喘不过气来。康熙难得顾不上满室的奏章,几乎日日都要往承乾宫坐上一坐。

宫外,原本热闹的佟佳一族瞬间沉寂了下来。

这一日,恰逢乡试结束,胤礽特意在御花园备下水酒。几人难得重聚,连近来被自家阿玛操练地险些站不起来身子的觉尔察安隆,这会儿都强撑着僵硬的双腿,一瘸一拐地走上了凉亭。

“嘶………”甫一落座,觉尔察安隆便不由捂着身后冷抽了一口气,嘴上还不住连连抱怨:

“死老头子,实在忒狠了些,这还亲儿子呢!连营里的坐桩都比我这儿子值钱!嘶………”

“战场上刀剑无眼,觉尔察将军也是为你好。”经过这些时日的安心调养,伦布脸色总算好上了许多。这会儿不由出声劝道,语气却是难掩羡慕:

“觉尔察将军这些年未曾另娶,膝下也唯有安隆你一个儿子,总要多操心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