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罪,也是真难挨。

最早“享用”上药浴的自是毓庆宫常客胤禛无疑,虽未明言什么,但在一众嘴唇发白,萎靡不振的皇阿哥中,至今仍精神奕奕的四阿哥简直不要太可疑了。再看看同样面色红润的太子爷,众人心照不宣地把儿子推了过来,就连五岁不到的十阿哥也在此列。

不过几日,本来清寂的毓庆宫登时便热闹了起来。尤其八、九两只,五六岁的年纪,最是人憎狗嫌的时候。也就初到之时安静了个把时辰,这几日自觉摸透了自家二哥的脾性,整日就跟撒欢的跳蚤一般,连胤礽宫中,年前汗阿玛亲赐的石英座钟,都险些被这两人拆了。

胤礽倒是没说什么,四阿哥却不是个好脾气的,这人自打两年前入了上书房脾气愈发严正了许多,这几日见天儿地板着脸跟在两人屁股后面。每每两小的想浑闹上什么,回头便瞧见一张黑漆漆地“晚娘脸”。

套麻袋,放虫子等等这些已经算不得什么了,胤礽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两只小的商量着要如何趁对方熟睡之际,在对方屁股上面画王八了………

这会儿,迎着几个小的好奇的目光,胤礽忍不住摇头轻笑道:

“那六弟瞧着,二哥如今像是有事儿的吗?”

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的面色,几个小的下意识摇了摇头。不过话说,虽知二哥身子素来好的出奇,可如今这般,连续数日跪在冰冷的大殿上哭灵,还能这般面色红润,脚步丝毫不乱,这也太过了吧?

人跟人,差距当真有这般大吗?想到早前灵堂内,被冻地几乎说不出话的自个儿,胤祚有些羞赧地踢了踢鞋子,面色羞红地盘腿坐在了软榻一侧。

好在,二哥跟前丢脸地不独有他一人。几个小的对视一眼,果然问题还是出在自家二哥身上才。

像是察觉了对方的心思,胤礽搁下手中的棋谱,语气随意道:“你们若是能同孤一般,每日晨起之际都在外面练上大半个时辰剑艺,这点儿冷气,自是算不得什么了。”

“剑术这么厉害的吗?可弟弟瞧过,宫里的谙达也没有二哥这般。”

几人当中,最为人小鬼大的老九当即转了转眼珠子,一双桃花眼满是狐疑。

嚯,小家伙够机灵地,还知晓类比求证。胤礽第一次低头,认真的打量着眼前,尚不到自个儿腰间的小家伙。

谁能想到呢,素日以招鸡斗狗,四处闯祸出名儿的九弟私下竟是这般严谨求实的心思。

察觉到自家二哥的目光,胤禟清楞楞地目光直直地看了过来。胤礽毫不回避甚至还有闲心冲对方一笑,果不其然下一瞬,便见对方眉角微微皱起。

这模样,胤礽不由想起来自家汗阿玛来,对方在遇到难解的数数题时,也是这般神情。

有趣,随着左手边最后一颗白子落地,胤礽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