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她昨天才刚走。

她有种错觉,眼前的世界才是真实,在江底的记忆反而成了一个虚幻易碎的泡泡。

除了脖子上的伤真的很疼。

地上有不甚明显的暗红色血迹,芷溟感觉应该不是她的,她顿时头皮发麻,不知道她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宁合遭受了什么……

她下床快步往灶台处走,等到与他只有一步之遥,看见他的处境时,心里又揪紧到无法上前。

宁合正坐在地上费劲地脱鞋,他的鞋是由各种绿颜色的布拼起来做的鞋面,上面有零零星星的血迹,他翻过来仔细找,在鞋底板后脚跟处找到一块白色的三角瓷片。

宁合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这瓷片到底什么时候扎进去的。

他刚刚一路狂奔的时候莫非路过了古董行……

他忍痛踩着脚,小心翼翼地挪到那药罐边上,这气味难闻得紧,也不知道她待会儿会不会愿意喝。

他在台面上翻找了一阵,找出那块糖砖,每回他用完都收好的。

他正出神地想着是直接往里加糖还是等她喝完再给她泡一碗糖水,忽然眼前闪过一根红红的“蚯蚓”。

宁合被吓得尖叫一声,差点摔倒,被她掐住胳膊扶住了。

他仰头不解地看着她,气呼呼地,怎么她受了重伤,竟然还是有心情跟他玩笑。

“……”

“我没有食言,我带回来了药。”

他看见她的一如既往的冰冷的眼眸里还有许多复杂的,他完全读不懂的思绪。

他不敢揣测那思绪是什么,是心疼不忍,还是避之不及。

宁合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抱住了那只胳膊。

还是那般熟悉的,安全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这个药……怎么吃。”

芷溟由他抱着,用单独的右手把那半根藤蔓抻开,她瞥了一眼宁合,像嚼草芯子那样直接咬了半根。

她不知道吃了之后会不会变成夜叉鬼,所以就拿自己先试试。

又苦又甜的味道,也不是很特别。

“你的伤!”

她的脖颈被药膏覆盖了大半,方才底下是刺目的紫红色,此刻那紫红色正在缓缓消退,恢复到了他初见她时候的完好的样子。

芷溟觉着脖颈火辣辣的,慢慢地又变得清凉无比,她摸了一把,确定自己的伤是好了,但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镜子看自己的模样,只好低下头紧张地问他。

“我的脸有没有变成绿色,就是出现那种像死了很久的绿光?”

宁合感觉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

他很少跟她靠这么近。

她对他不甚热情,从不主动靠近,她又那么高,之前很多时候他都是抬头看一眼,又慌慌张张地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