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李侧妃一个激灵,她看了眼那宫女这才缓缓说道:“世子只是想着王府里还有这么一大家子,总要有些生计才能过活。如今王爷故去几年,世子还只是世子,下面的几位小爷和郡主们也都日渐长成,男婚女嫁也没有个章程,他才想着出去谋划一些。”

她顿了一下又对那宫女说:“刚才世子与我的对话你也听到了,世子并无一句提到要重拾王爷的旧部,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当年王爷的旧部早就作鸟兽散了。”

那宫女点点头:“我会如实跟上面说的。”

李侧妃点点头,又轻轻拍了下这宫女的手:“秋红你与我不同,我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且还是王爷的女人,死也是要死在这府里的。你还年轻,若是有机会还是能出去的。”

“我们都是做奴才的,主子想要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能不能出去也是主子说的算的。”那名叫秋红的宫女看着李侧妃眼中充满了同情。

她们明面上都是宫中的宫女,只是看起来李侧妃当年好命一些被义忠亲王纳了。

可是实际上她们都是宫中的密探,只有一个主子就是当今皇上,就连李侧妃成为太子良娣也是皇上的安排。

在秋红看来,这义忠亲王府早就没有什么势力了,再过几年只怕京中都没有人会记起这么个王府来。

这样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监视的,还是要想办法离开这王府。

目送着秋红离开,李侧妃又默默的拨动着手上的佛珠。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当初留在义忠亲王身边是奉了皇命监视他。

她对那个男人没什么感情,可是这几年跟司承业不是母子却胜似母子的相处,让她对这个孩子生出一股慈母心情,也想着为他谋划。

刚刚秋红的问话让她心中一动,本来在义忠亲王去世之后,皇上已经不再过问这王府的事情。

李侧妃知道皇上经常会微服私访,今天秋红突然问起司承业在外面的活动,只怕是皇上撞见了他。

本来司承业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李侧妃当时就灵机一动,借机替司承业多说了几句。

“但愿皇上能想起昔日跟世子的情分,给世子一个前程。这亲王位没有指望,能给个普通宗室的身份让他这一生有着落就好。”李侧妃默默的拨动佛珠跟满天胜佛祷告着,为司承业祈福。

秋红的消息很快就传递出去,一层层的传递着,直到传到正康帝耳中。

“他小小年纪也不会当家,请年酒怎么要用到外面的酒楼?王府的厨子都是死货?堂堂的一个王府请年酒要用到外面的酒楼,说出去都要让人笑话。”正康帝背着手来回踱步,还跟一旁伺候的大太监戴权吐槽。

戴权偷偷瞥了他一眼,这才小心着说:“据奴才所知,义忠亲王在的时候被圈禁,后来王爷去了,府上一直守孝,有几年没有好好过年了。只怕府中的厨子都已经生疏了,世子这才迫于无奈想要从外面酒楼订酒席的。”

义忠亲王这个名字对正康帝来说十分的特殊,他本来还在说着司承业的不是,这下子也沉默了。

“你们先下去,朕想一个人静静。”

待到那些太监宫女都下去了,正康帝原本背着手站着,忽然快步来到一旁的暖阁,从暖阁的多宝格上取下一个箱子。

这个箱子放在多宝格上多年,只是他有几年没有取下过。

如今取下来,箱子上依然干净如新,想来是因为这里日日有人打扫的缘故。

正康帝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箱子,里面并没有放着什么奇珍异宝或者是密折之类的,反而放着许多孩童的描红。

他把那些描红一张张的拿在手上看着,看着上面的字迹从非常的潦草到逐渐工整龙飞凤舞。

“你们父子两个的字倒是如出一辙。”看了一会正康帝才把那些描红放下。

说完这话,他不由得好笑:“你们发蒙都是朕亲自来的,就连刚开始描红临的字帖也是朕一笔一划写给你们的,只是……”

他有些伤心又有些愤怒,想到最寄予厚望的儿子长大之后跟自己渐行渐远逐渐陌路。

他又有些怒其不争,索性把那些描红草草的塞回箱子里锁上不再看。

“你虽然负了朕,不是个好儿子。朕总会是个好父亲,好祖父。”

作者有话要说:重要人物义忠亲王世子司承业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