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李良娣确实是个本分人,当时就赌咒发誓一定会照顾好司承业。

这几年在义忠亲王和王妃去世之后,李良娣一直兢兢业业的照顾司承业,也得到了司承业的敬重。

虽然义忠亲王生前并没有给她侧妃的名分,这几年司承业也一直默许着府中的人称她一声侧妃。

“我听小安子说世子一大早就出府了?”李侧妃亲手捧了茶给司承业之后才坐下来。

司承业双手捧着茶杯却没有喝,眼神盯着那碧绿的茶汤动也不动。

过了一会他才说道:“我想着快过年了,王府已经出了孝,也该有些过年的光景。府中上下就麻烦母妃还有几位侧妃张罗,也置办几桌酒席慰劳一下。这些奴才本想着有个好前程,既然分到我这里了前程没有了,总要让他们过年吃上一顿好饭。”说到最后他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李侧妃也叹了口气,想着司承业年纪不大却已经把府中的生计扛在肩上了。

司承业这时又说:“今个我本来想去寻个京中有名的酒楼置办几桌酒席,请些宾朋吃年酒的。只是这义忠亲王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大过年的没有人愿意触这霉头接这生意,估计到时候也没有人肯来吃年酒跟我们王府有什么瓜葛。”

说完这话他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垂下头去双手紧握成拳,修剪的很漂亮的指甲在手上留下重重的印记。

李侧妃到底是上了年纪经过事的,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怕是在外面遇上事情了。

“世子都去了哪家酒楼,昔年王爷在的时候也跟我们品评过那些京中的酒楼。王爷就说过有不少家其实是名不副实的,去了反而坠了他的名头。”

司承业听到这也想起了去世的父亲,当年还在东宫的时候他的父亲也是个品鉴风月吃喝玩乐的好手。

只是随着被废迁居到这义忠亲王府,昔日那个风光霁月的太子已经变成了一个终日与酒做伴的半个疯子。

“父王对那些酒楼的点评也不错,确实不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司承业说了几句话就准备告辞离开,不过临走前他又想起今天在得意楼遇到那群勋贵子弟的事情。

“今个在得意楼遇上那里的奴才粗鄙,幸好碰上那荣国府贾家的‘贾琏’帮我解了围。”

“‘贾琏’?可是荣国府长房贾赦的公子?”李侧妃有些好奇,她知道司承业的脾气,看来这“贾琏”必然是帮了大忙,否则不会被司承业记在心上。

司承业点头:“正是那荣国府长房承恩将军贾赦的嫡子。”

“原来真的是他家。”李侧妃想起什么来笑道,“当日那贾恩侯也是王爷的伴读,我昔日在东宫服侍王爷的时候经常见的。王爷跟贾赦关系十分亲厚,当时贾赦的夫人有孕的时候王爷还说要是个男孩就让他进来给世子爷做伴读。那时候王妃才刚嫁进来,世子爷还没出生呢。只是后来贾赦的长子夭折,夫人也故去,王爷又……贾家这才跟东宫疏远了。”

李侧妃的话没说全,只是司承业聪明又对朝中动向有所了解,当即就明白她没说完的意思。

他父王被皇上猜忌冷落,后来还被废。

跟东宫有关系的一干人等皆被连坐,听说如今荣国府二房比较得势,袭爵的长房反而不显。

尤其是提起那贾赦来,人人都说那是个老纨绔,不学无术之人。

司承业冷笑,如果只是个庸俗的纨绔,以当年皇上对他父王的重视又怎么会让贾赦做伴读。

只能说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因为他父王的失势,贾家雪藏了跟他父王关系亲近的贾赦。

司承业经历这些变故之后,心性都有些变化。

他对受了废太子牵连的贾赦多了几分好感,对那帮过自己的“贾琏”也爱屋及乌起来。

“我听说那‘贾琏’新婚,既然贾赦曾经是父王的伴读,到也跟我们府上有缘分,不如补送他一份贺礼?我亲自登门送过去?”司承业自问对人情往来没有李侧妃这个女眷清楚。

李侧妃想了想摇头:“世子还是不要亲自去了,只要悄悄的送一份贺礼过去就行。毕竟我们府上树大招风,只怕贾家并不愿意跟我们多有瓜葛。就算贾赦还念及过去情分,就怕我们又连累到他,我听说那贾家的老太君对二房比较看重的。”

司承业苦笑道:“是我的不是了,如今的义忠亲王府空有亲王府邸的名头,却只怕连个普通的宗室都不如,大过年的我还是不要给人家添堵了。”

李侧妃看他有些灰心丧气一点没有少年人充满朝气的样子,心里有些可怜他,待司承业走了之后又静静的坐了一会。

这时候刚才给司承业打帘子的宫女走了过来,附在李侧妃耳边悄声说:“上面问起今天世子怎么去了得意楼,可是想着要联络义忠亲王的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