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在门口杵了很久,一直到不远处传来倒水的声音,才让他回了神。

过去从不敢踏进一步,甚至是连附近都不敢路过的地方,此刻却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让他踏了足。

沈焰蜷了蜷垂在身侧的手,脚底灌铅似的,极其缓慢地迈出了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一样,让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到沙发那么一丁点儿的距离,被他走出了十万八千里的感觉。

时竟倒完水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沈焰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

他探着脑袋奇怪地道:“你不用怕踩脏地板的。”

沈焰脚下动作一僵:“行。”

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大跨步地走到了沙发跟前。

时竟把水杯放在茶几上:“你坐,水我放这里了,你先喝,我去给你拿外套。”

沈焰目光紧锁在水杯上,喉结微滚,然后视线跟着时竟的背影移动,直到再也看不到。

沈焰收回视线,慢吞吞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拿过茶几和上的水杯,没有喝。

而是换成了用两只手捧着,水温刚刚好,他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杯身。

从没设想过有一天,时竟会心平气和的给他倒水喝。

静默一瞬,沈焰的视线开始忍不住往周围瞥去,眸光微闪隐匿着浅浅的愉悦。

这是他第一次进时竟的家。

三百多平的平层,简单清新的装修风格,没有欧式风格的浮夸,显得整个房子敞亮而又偏大。

角落里处处留着能捕捉到的生活迹象,可怎么看这间房子还是过于冷清了些。

不过这依旧不妨碍他多看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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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竟明明记得自己把沈焰的外套,放进了装着自己衣服的袋子里。

结果他掏空了整个袋子,都没有看到沈焰的外套。

他不信邪得又去掏了其他几个袋子,就连撞生活用品的袋子都翻了个遍。

可就是没找到沈焰的外套。

他待在一堆狼藉中间,开始回忆自己到底把沈焰的外套放到了哪里去。

然后一回忆,出大事了。

时竟抓了把自己的黑色短发,平静的脸庞瞬间就垮了下来。

他把沈焰的外套……落医院里了。

于流走之前分明还特意问了他一嘴,有没有忘记东西,他信誓旦旦的还说没有,结果真的忘了。

当时他满脑子都是丧着出不了院,收拾衣服的时候就搁置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