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到杨落雁真正回来之后,刘慧愣是黑不提白不提了。

敢情丈母娘就是无法从自己闺女这儿打开突破口,才另寻自己作为突破口,曲线救国啊。

于是这个问题,吴远干脆就没跟媳妇提。

老人家总想着多子多福的,和年轻一辈的观念有差异。

虽然没打算养二胎,但并不妨碍俩口子之间的热乎劲儿,小别胜新婚嘛。

连带着一夜酣眠,直接到日上三竿。

这里日上三竿完全是时间,而不是真的太阳爬到了三竿高的位置。

因为屋子外头正下着雨,而且有着越下越大的趋势。

雨幕重重,导致能见度也不大。

看得吴远脸上愈发凝重。

90年代初,淮河下游的局部洪涝灾害场景历历在目。

这是个绕不过去的坎儿。

好在这次大雨过后,应该还有十来天的喘息之机。

看来必要的准备必须提前做起来了。

吴远吃了早饭,磅礴的春雨,还不见停。

于是一个电话打到乡里水利站找三姐夫熊刚,结果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

看来是临时出去巡查水利情况了。

不多一会儿,老丈人杨支书穿着雨披,出现在门口,手里头还提着手电。

“爹,你怎么来了?”

杨支书站在廊檐下,也不进屋,抬头看着遮天的雨幕道:“这场雨真不小,一路从村部走过来,各家小道都淹水了,甚至于院子里都积水了。只有你家宅基地高,情况好一些。”

“要不说还是你小子有眼光,多花钱,少受罪。”

这话听着,怎么不太像是夸人的呢?

不过吴远也没有跟老丈人计较,而是提起道:“这样的雨要是下下去,麦子肯定要减产的。再加之部分麦田退田种桑了,情况会更糟糕一些。”

不料老丈人却一脸轻松道:“咱村里还算不错的,木匠师傅都跟着你干,瓦匠也不少。有把子力气的娘们干小工,也能挣。这种情况下,就算田里损失些,也能承受的住。”

吴远点点头。

这倒也是。

收入来源多样性之后,农民家里承担风险的能力自然就提高了。

虽然总免不了哭天抹地,但日子总不至于过不下去。

但这还不够。

吴远总想着做点什么。

否则眼睁睁地看着一切旧事重演,心里多少不得劲。

杨支书抽了两根烟,喝了一杯水,再次冲入雨幕之中。

忙得刘慧匆匆从屋里拿出干毛巾来,却扑了个空。

嘴里头不免有些碎碎念。

老夫老妻。

嘴上嫌弃不断,心里总归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