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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范翕喝过药后,殿中才静谧下来,只剩他一人待着。他黑袍覆身,伏于案前,取一布帛,几次提笔,将玉纤阿的这封信抄下来。他一边咳嗽一边抄,几次写不下去,泪盈于睫,情绪不稳至极。

待将这封信完整地抄完,他将布帛放入机要匣中,并这筒竹简一道收好,才算心事了结。

而这一通忙碌,让他后背渗汗,满心瑟瑟。

范翕缓缓地靠着墙跌坐下去,屈膝抱膝,将脸埋入了膝盖间。良久,他肩膀颤抖,哽咽连连。

寒风入闱,他哑声喃喃,自怨自艾:“玉儿……”

他肝肠寸断,只看玉女一封信,就对齐卫二国心中更恨——

玉儿是何等绝情断爱之人,她信中情意淡淡,却已是几次中断写不下去。

而他比她多敏、多愁,他读这封信,更能感同身受些。

他恨不得立时屠了齐卫那二国国君,立时救出长兄,立时与玉儿团聚。

想范翕常日自觉委屈,然不过做戏。他魂牵梦绕、念念不忘的,始终是玉纤阿一人。他虽常受委屈,然真的落泪时,也不过是为了玉纤阿:

以为她死于亭舍大火时落泪;

以为她欲嫁公子湛抛弃他时落泪;

读她这封信时落泪。

范翕深恨自己无能,恨自己不够强大。风寥寥地吹着,拂在他空阔的衣衫上。黑发凌乱地散在玄色袍衫上,缩在角落里抱臂哽咽的郎君缓了很久后,才抬起脸来。他的神色依然凄楚,眼中的寒刀已然破冰,焰冷刀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