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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倏地暗黑下来,只剩下两盏引路灯笼的光芒,然后眼前一亮,望淮亭出现上方。从他的角度看去,见到的是望淮亭的亭顶和以石块砌成的登亭阶梯。

李淑庄是不得不见他。

不论她如何富有,如何有势力,有多少高斗权贵撑她的腰,但她该知道他刘裕仍有足够的力量毁掉她。

随着桓玄的威胁与日俱增,天师军的乱事加剧,他的影响力亦水涨船高。或许现在他拿她没法,但只要她是聪明人,当明白形势是会扭转过来的。

她是否聪明人呢?

江文清、刘穆之、王镇恶、费二撇,在二十多名大江帮好手的前后簇拥里,绕过夜窝子,往大江帮在东门的总坛举步。

在边荒集各帮会里,以大江帮继承自汉帮的总坛有最强大的防御力。王镇恶到柬门总坛是为了有个安全的环境疗治内伤,而刘穆之更需一个理想的安乐居所静心思考,为这场与秘人的斗争运筹帷幄。

刘穆之已成了边荒集的智囊,由于他不懂武功,故必须由荒人提供最严密的保护。

江文清以轻松的口吻,问王镇恶道:“镇恶似乎对受挫于向雨田手上的事,丝毫不放在心上,我有看错吗?”

王镇恶从容答道:“大小姐看得很准,我从不把江湖中的二人争胜放在心头,只着重千军万马在战场上的成败,所以只要能保住小命,真的不会计较一时得失。”

费二撇道:“镇恶满意现在的处境吗?比之初来时,你便像变成另外一个人。”

王镇恶欣然道:“边荒集是个奇异的地方,荒人更是与别不同,现在我充满斗志和生趣,只想好好的和慕容垂大干一场,生死不计。”

刘穆之微笑道:“我会比较明白镇恶的感受,因为我们是乘同一条船来的。”

江文清道:“是什么驱使镇恶你忽然兴起一游边荒集的念头,天穴的吸引力真的这么大吗?”

王镇恶叹道:“我也不太明白自己。自我爹被刺杀后,我一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看着家族一天一天的衰落,受到以慕容垂和姚苌为首的胡人排挤,受尽屈辱。到淝水战败,大秦皇朝崩溃,不得不仓皇逃命,那种感觉真的不知如何道出来。我一直活在过去里,思念以前随爷爷纵横战场上的风光,尤不能接受眼前的情况。我一直想返回北方去,死也要死在那里,但又知是愚不可及的事,心情矛盾得要命。”

费二撇语重心长的道:“人是很难走回头路的,你爷爷是一心栽培你作另一个他,你尝过在沙场上威风八面的滋味,忽然变成一个无兵无权的人,当然难以接受。老骥伏棍,志犹在千里之外,何况你正值有为的年月,怎肯甘心老死穷乡之地。边荒集肯定是你最佳的选择,你可视她为建功立业的踏脚石,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番话。”

※※※※

拓跋仪回到内堂,一阵劳累袭上心头,那与体力没有多大的关系,而是来自深心的颓丧感觉。今天午后他收到一个可怕的消息,却不敢告诉其它荒人兄弟,一直藏在心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