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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情非常低落,一来谢玄的逝世仍在影响着他,二来是因任青媞的纠缠不清,硬把他拖下水。

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在担心王淡真。他完全不清楚她目前的情况,至乎她在哪里亦一无所知。他晓得的是她高傲和目中无寒门的父亲王恭,已深深卷进诡谲的政治斗争里,任何的失误,均会为他招来杀身大祸。

只恨以他目前的情况,却是无法为她的爹做任何事。

王恭虽是得司马曜宠信的大臣,可是他实力的强弱,全看北府兵是否肯站在他的一方,否则他在司马道子的建康军或桓玄的荆州军前根本是不堪一击的。

像王恭这种出身名门望族,以家世名士身分入朝从政,既不察民情更不识时务,空有满怀不切实际的理想,却没有付诸实行的能力。且因自视过高,一意孤行地急急的推行自己的鸿图大计,把事情过度简化,只会招祸。

他的头号对手司马道子长期居于权势之位,长于政治斗争,谢安谢玄在世时仍没法奈何他,王恭更不是对手,徒令野心家如桓玄者有可乘之机。

他甚至没考虑过孙恩的威胁,没有想过如孙恩发难,情势将会出现更多难测的变量。

他刘裕可以做什么呢?想到这里,更是愁怀难解,又再斟满另一杯酒。

对任青媞所说有关仙佩的异事,他直至此刻仍是半信半疑。

说不定是她杜撰出来诓自己为她保管心佩的谎言。

唉!

不过若她说的是一派胡言,又怎会肯把关系重大的宝贝交托给自己呢?他曾仔细研究过心佩,却是大为失望,因为心佩除了在中间开有一个小圆孔外,平滑如镜,不见任何纹样,如非其玉质确与天地佩相同,他会怀疑任青媞拿片假玉来骗他。另一个没法怀疑是假心佩的原因,因为佩缘确成踞齿状,大小刚好与天地佩间的空位吻合。

胸膛凉浸浸的,心佩并没有因吸取他的体热而转暖。

此为心佩另一异常之处。

难道真的在人多气杂的地方,安玉晴再感应不到心佩的所在?否则因何她直至此刻仍没有现身寻宝呢?想到这里,自己也觉既可笑复可怜。

举起酒杯,移至唇边。

刚要把酒喝下,一人直趋身前,在他旁坐下道:“宗兄别来无恙?”

刘裕举头一看,欣然道:“原来是你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