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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是长城内以汉族为主的农业社会衰颓的当儿,战祸连绵、政治动荡,长城外的民族纷纷翻越长城进入中土,建立政权。而拓跋珪有此一番说话,正因他准备率领族人翻越长城,参与眼前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争霸之战。

燕飞淡淡道:“在中土的历史上,草原民族越过长城是从来没有休止的情况,可是顶多只能扰攘一番,却从未试过能统一天下。”

拓跋珪仍目不转睛地盯着平城,似要透视内中的玄虚道:“因为当草原民族进入长城,不仅获得大量的牲畜,更得到众多的人口,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经济,再不足以维持统治人民的生活,不得不从草原民族的经济,转型至农业生产,亦因此而逐渐丧失草原民族的战斗能力。

更致命的是入侵的统治者在思想和习惯上仍未能摆脱草原民族的方式,与中土汉族有民族间没法解决的矛盾,在民族的仇恨和对立下,只能以失败告终。”

庞义忍不住道:“拓跋当家之言深具至理,可是这些问题实非三言两语可解决,且似为非人力影响可以左右的必然发展。为何听当家的说法,却似能与众不同呢?”

拓跋珪哈哈笑道:“说得好!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准备充足,早从游牧民族转化为半游牧半农业的经济,兼得两者之长。”

接着似重重舒出紧压心头的一口闷气,徐徐道:“平城和雁门,将会成为我在长城内最重要的根据地,使长城内外尽归我有,建立起跨越草原民族和中土农业民族的通道和桥梁,使别的草原民族不能递补进驻我们在长城外的土地,令我们不用有后顾之忧。而在这两城区域内聚居的乌桓杂人和雁门人,将为我们从事农业生产,以支持不断的扩张策略,而我族将成战斗的主力,有需要时再征召长城外各部落的壮丁入伍。如此中土的天下,终有一天成为我拓跋鲜卑的天下。”

庞义和高彦均生出异样的感觉,他们虽是没有国籍的荒人,但始终改变不了汉族的身分,听着一个胡人侃侃而谈其统一天下的大计,又是如此有周详的国策和卓有见地,确不知是何滋味。

拓跋珪显是情绪高涨,转向燕飞道:“攻下平城后,小飞你猜中山会如何反应呢?”

燕飞苦笑道:“你攻下平城再说罢。”

拓跋瓢插口道:“平城已是我们囊中之物,慕容垂的守兵不足千人,城内大部分住民,更是我们拓跋族被苻坚强逼逐徙到这裹的族人,我们不发动则矣,一举兵平城肯定是不战而溃之局。”

燕飞淡淡道:“若我没有猜错,慕容详该已率领手下逃入城内,大大增强了平城的防御力,你再难以奇兵突袭。”

拓跋珪傲然笑道:“天下间只有慕容垂堪作我的对手,他的儿子算什么东西。我要兵不血刃的收伏平城,始可见我的手段。”

接着道:“我们好好立帐休息,明天日出时,平城将会被包围,如慕容详不识相的话,他将永不能活着回到中山。”

蹄声在西北方传来,五人循声瞧去,只见尘沙大起,来骑当在数千之数。

拓跋珪笑道:“儿郎们的先锋队伍到达哩!”

刘裕坐在酒铺内一角发呆。

他在这里喝闷酒近一个时辰,预期中的安玉晴并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