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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鼎记 黄易 1733 字 1个月前

噩耗传到汗王府,汗王悲恸已极,哭昏过去两次。当日汗王下令全城为“开国元勋”

祭奠三日。整个葬礼,按满族古老的风俗,给额亦都制了副“葫芦棺”努尔哈赤亲自动手为他做了两样供品,烧猪一头,鸭一对,半斤重的大馒头两盘,并备木墩子四个,分设于祭筵两旁,名曰“木兰墩子”满筵。

安葬那天,汗王亲率请贝勒,大臣登上阳鲁山,站在莹地前,追述了额亦都十岁离家,流浪多年,年轻有志,与汗王结拜盟誓,东拼西杀,战功卓著的一生经历,然后说道:“人贵有志,额亦都年少时就说,大丈示在世间莫要碌碌无为,而就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业。这样的人,虽死犹生,死而无憾!”

松涛呜咽,千树俯首,参加葬礼的人,深为满洲族失去了一位英雄而惋惜。安费杨古拭着泪水,抿着胡髭上泪珠,接着汗王的话,说道:“浑河之波,后浪推着前浪,额亦都大臣虽离开人世,然而其魂其灵犹在,如日如月,为我引路,荡我心胸!”

“活捉朱方良!”

“推倒大明朝,为我满洲英雄报仇!”

呼声震撼山谷,冲入云霄,图鲁什挥着双臂,在额亦都的新坟前呼叫着集合了一列整整齐齐的马队第二天,努尔哈赤首先派朱少阳到广宁与兵部尚书张鹤鸣私会,以弄清敌方虚实。

立秋那天,广宁城里的达官富商家杀鸡宰羊,置酒设宴,忙活着“抢秋膘”。一些小户人家,虽无钱摆宴,但也多到肉铺买上半斤四两的肥肉弄些老韭菜,包上顿荞麦面饺子,打二两烧酒,用大碗盛着,全家轮着各自喝上一口。

晚饭时,广宁城大街小巷到处散发着酒香和油炸的菜撰香味,以及时断时续的划拳行令的吆喝声。

然而,在偌大个广宁城,家家欢度秋日之际,独有全城院落最大,门户最高的总兵府特别冷清,这里既不摆酒,也不设宴,边府内的三只看家狗都溜到邻近人家趴到桌子底下啃骨头去了。

此刻,新任兵部尚书张鹤鸣私访辽东,正愁眉苦脸地坐在总兵府后院卧室的太师椅上,喝着闲茶。

本来醇香的杭州花茶,张鹤鸣却越喝越觉得苦,他喝了两杯,自觉无味,索性把不子往桌上一放,霍然站起,便在屋里倒前着双手,踱来踱去。

西天的浮云,一块块如晚归的马群,在天际飞驰。

张鹤鸣的卧室里忽明忽暗,这变幻无常的天气,更增加了他的烦恼他在这寂无人声屋里,在这远离妻室的地方,禁不住回忆起不快的往事。在京城,自万历皇帝驾崩之后,朝内党派如林,分成齐、楚、浙三大派别,各立门户,以争攘权位。张鹤鸣为人正直,不愿意参加派别之争,随这也就成了水中浮萍,整日在府内沉默不语。数月前,辽阳失守,朝内文官武将齐奏皇上,弹刻了兵部尚书。当别派兵部尚书时,各派谁也不愿从本派人选中物色其人,其因在于辽东近年屡遭惨败,兵折无炯,在这多事之秋,谁若治军,等于自套绞索,所以朝内议奏几次方奏几次,我人入选,最后不得不委派“威名甚著”的三代贤臣张鹤鸣理兵部尚书,去辽东收拾残局。

张鹤鸣此次出使辽东,心乱如麻,一则,他赏识努尔哈赤的魄力,胆略,不想去伤害他。他目睹大明朝国政昏暗,败亡之光日显,知道自己无力“补天”,所以在痛惜哀叹。

掌灯时分,朱少阳突然骑马来到总兵府,前来拜会张鹤鸣,两人相见如故。张鹤鸣设宴款待,将朱少阳视为上宾。席间,议起努尔哈赤,朱少阳趁机问道:“张大人,汗王曾喻,他想和您私会攀谈攀谈。”

张鹤鸣满口答应。

三天后,双方在辽东,太子河,浑河交叉口的西平堡如约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