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父子在外面的争执,哪怕是压低了嗓音,到底还是传了一些进去,这也让堂屋的气氛有些冷凝。

陈远进来的时候,炭盆子里面新加了一个柳树的疙瘩,烧的噼里啪啦,红色的火焰,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众人的表情,也都是各不相同,外面的话,他们不知道听了多少去。

“阿远。”

陈秋荷率先打破了沉静,她停下了手里织毛衣的动作,把齐整的针都捋到了一旁。

陈远,“姑姑。”

“你——”

话到嘴边,陈秋荷不知道说什么了好了,她张了张嘴,“算了,你进去吧,刚我听到你媳妇的屋内,似乎有东西掉了下来。”

砰的一声,不算大,但是却在安静的时刻,分外惹耳。

陈远一听到这,当即颔首,大步流星的推门而入,他一打开门,就见到原本该睡到炕上的宋玉书,此刻,衣着单薄的站在门口,一张脸苍白如纸,见到陈远进来,她两行泪就跟着下来了,上去捶打着陈远的胸口。

“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

明明是她没怀上,对方去检查了身体是没问题的,但是陈远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说他不能生孩子。

这是假话,假话啊。

陈远搂着宋玉书,由着她发泄够了,这才低声道,“哪里傻了,我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他是照着季长峥当初的办法,去堵着了家里人的嘴,如今想来,这个办法竟然出奇的好用。

宋玉书仰着头看着他,一张白皙的面容上,挂着两行清泪,她哭的时候很好看,因为五官本身偏薄的缘故,以至于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一种脆弱的美,漂亮到极致,宛若是昙花一现。

“好了,不哭了。”

陈远抬手,粗糙的指腹,摸索着她的眼角,擦下了滚烫的泪珠,“玉书,孩子是缘分,有则是幸运,没有则是缘分没到。”

“你不必介怀,也不必伤感,结婚过日子,到头来本质还是我们两口子相依为命。”

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人生和家庭,自然会和他们分开,说到底,能陪着他们一辈子的,也只有自己的另外一半。

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放在自己身上,真的很难释怀。

宋玉书的原生家庭缺爱的厉害,她做梦都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宝宝,好弥补那缺失的爱。

但是,天不遂人愿,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到了她这里,真的好难啊。

她低低的抽泣了一声,“我知道,我尽量让自己做到。”

但是能不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美云睡了个回笼觉,下午起来的时候,总觉得家里的气氛怪怪的,父母不怎么说话,舅舅耷拉着大脑袋,陈远和宋玉书钻在屋内,好久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