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页

他的眉心死锁,异常低沉的话音从嘴缝里挤出来:“……什么意思?”

宋季良:“如果我在家,您可能就得替我们哥俩赔钱了。”

如果宋季良在家,陈流还要再挨一顿揍,比沈灼野下手重得多。

既然没有证据,没法自证清白,那就把人打到承认,这想法很简单,做起来也不难。

调查结束后,宋季良坐在车上,把剩下那半包烟抽完,忍不住想了想……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肯定是干不成警察了。

严重违纪,学也多半不用念了。

估计会跟小猫一起被轰出家门,宋国栋脾气一上来,亲生儿子也照轰不误,哥俩一块去给人家打零工……说不定等沈灼野被导演看中,挑走去演电影,他也跟着去外头找个工作。

说不定会跟沈灼野一块儿租个房子住,他忙他的,沈灼野忙沈灼野的,晚上凑一起吃饭。

是不是如果这样,小猫叫那个商南淮口中的“经纪人”欺负的时候,他也能过去照对方脸上来一拳,把弟弟领走。

……但这一切终究是假设。

沈灼野把这事严严实实藏着,一个字都不告诉他季良哥。

所以宋季良平平安安念完了书,人生没什么波折,没变成无业游民,没变成跟人打架的“不三不四的败类”,依旧做了警察。

所以在这么多年后,甚至是托着一次离奇的“闹鬼”所带来的运气,宋季良才能撬开那些人渣的嘴,得知当年的真相。

“他不是被沈灼野打的。”宋季良说,“陈流尝着了甜头,也入了伙,跟那群败类混在一起。”

这些人就是这样,狠狠一巴掌把人抡懵,再给点甜枣,勾出那点见不得人的阴暗心思。

陈流是被沈灼野往死里揍过,但沈灼野下手有分寸,不会真把人打坏,不过就是些皮肉伤。

陈流坐下病,是因为那一伙混混越来越放肆,惹来了条子盯着,要把他推出去顶缸认罪。

陈流那时候已经满十四岁,真被抓了,要行政拘留,要变成众矢之的,说不定过去的事也会被翻扯出来,说不定沈灼野会落井下石,狠狠报复他。

新旧恐惧叠加,陈流吓瘫了。

这部分也有录像带做证据——那个dv到底也没被还回去。混混们拿捏着陈流偷钱的罪证,用好处勾着他、用把柄吓着他,陈流一次又一次帮他们做事,逐渐不记得什么是底线。

混混们也尝到了甜头,dv这东西太好使了,把东西录下来,就能勒索不少钱,想要赎回录像带,那就得给点真金白银当好处。

这比撬仓库来钱轻松太多,毕竟这家人看起来还真有些钱。

陈流好像还真有个老子、有个大哥在国外,时不时寄回些东西,偶尔也能让陈流连哄带骗地弄出来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