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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是奶奶最先管沈灼野叫“小猫”的,奶奶喜欢小野喜欢得不得了,可那些坏孩子竟敢管沈灼野叫“小野种”。

奶奶就绞尽脑汁,想了好些天,想出个新的小名。

这是家里人才叫的,每次一这么叫,沈灼野就高兴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整个人烫成一小团,乖得谁都能摸一把。

宋国栋沉默,他这次不再贸然开口,只是脸色沉得铁青,想要挪开这个儿子的胳膊。

宋家其实没人见过沈灼野的另一面。

宋季良没见过,宋国栋也没真正见过,他只知道沈灼野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并不了解实情。

沈灼野从不在宋家人面前打架,他怕被看见自己不乖,怕自己不乖就要被赶走了。

“他怕得没错。”宋季良说,“他不乖,您就不要他了。”

宋国栋在这句话里暴怒:“我没有!我是气他不学好,气他撒谎,为什么就不能说实话?!能有多大的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宋季良就把手撤开。

dv画面乱晃,偶尔向下一扫,高度悬得叫人头晕目眩,一不小心就能叫那些断裂的钢筋穿透。

这种恐惧能轻易叫人的理智崩断,哪怕是看dv记录的画面,依然会窒息到喘不上气。风很大,穿过锈迹斑斑的窟窿,高架下模糊的尘埃翻滚,仿佛一失足就能坠进万丈深渊。

陈流被人往断裂的岔口一怂,就彻底吓瘫了,鼻涕眼泪混在一起,站都站不起来。

“要么把钱拿来,要么‘飞’两把。”那些人笑嘻嘻拍沈灼野的脸,“要么烧了你那个破仓库……想明白没有?”

画面很模糊,混乱的、破碎的光影里,沈灼野站着,黑眼睛静得慑人。

沈灼野说:“好。”

他跳向看不见的深渊。

第64章

调查这桩案子的过程中, 有很多次,宋季良必须克制自己不违反纪律。

被撬开嘴的那几个人渣崩了心理防线,一口气招供出不少, 报出一连串人名, 又招认当时的情形。

“我们就是吓吓他……真的!”这些混混生怕背上个故意伤害之类的罪名, 结结巴巴拼命辩解, “谁知道他会选这个?谁谁敢跳那玩意!真掉下去立马就死透了……”

就算是再胆大的亡命徒, 也不敢跳那么高的钢架。

这是钢厂用来高空作业的,后来因为整厂搬迁原址废弃,拆除的资金又不够, 就一直放在那。

焊点都锈得透了,风一吹甚至隐隐摇晃, 下面是手指头粗的钢筋,把掉下来的人捅个对穿,比捅一块豆腐轻松。

就连这些混混自己耍威风, 也只是在下面几米高的钢架……爬这么高, 就是只为吓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