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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了,病死了,裹着席子扔了。

这都是时鹤春的办法……大理寺卿穷思竭虑,尽力回想这些年的刑犯死囚都是怎么丢的。

这也是秦照尘最后能想出的办法。

到了这一步,大理寺卿终于再扛不住,想要破法乱法、亲手把自己维护的律条撕开一个口子。

他知道他站在这条堤坝前,一道破溃,前功尽弃,眼前是虎视眈眈的滔天恶浪。

……可他身后是时鹤春。

他为世道为公理,活了一辈子,假如这是条回不了头的黄泉路,最后他至少要保下时鹤春。

秦照尘慢慢攥紧了袖子。

他知道时府被抄家以后,那些犯人都隐匿起来,暗地里成了“鹤归堂”——他亲手处理的卷宗,知道这些人里有不少身手不凡,而且……都对时鹤春足够忠心。

这些人本不是恶人,或是被世道逼得走投无路、带头反抗重徭恶役苛捐杂税,或是被世道逼得铤而走险,冒死行刺贪官污吏,只为一家老小活命。

是时鹤春救了他们的命,叫他们活下来,也救了他们的乡里家眷,一手遮天的权臣自然有这个本事。

这些都是不该死的人,偏偏他们又的确犯了律条,大理寺保不了他们。

……放肆妄为、随心恣意的奸佞能。

这个整日胡作非为的奸佞,有事没事,就拎着个酒壶背着手溜达去大理寺,乱翻他桌上的卷宗。

相当嚣张,看见什么不顺眼的就拎走,只给他留一桌花瓣。

如果没有时鹤春,秦照尘或许早就被自己亲手判处的这些案子压垮……可笑直到今天,他竟然才终于悟透、想透。

在这混乱世道里,时鹤春救下的人,远比他多。

十年来,是时鹤春在替秦照尘,守着他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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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粮一路放到蜀州。

放粮要按灾情走,最重的地方最缺粮,也最容易生动乱,必须要先设法稳定。

他们走水路,先南下再北上,最后一程会到江南。

古人说蜀道难,蜀道的确不好走。但险山恶水里飞出来的小仙鹤,回了家就高兴,甚至难得有了罕见的好气色。

“这山没到最好的时候。”时鹤春拉着秦照尘去喝酒,随便找了个屋顶,兴致勃勃,“春夏好看……初秋也不错,雨雾白云缭绕,比仙境不差。”

这一路走上来,已入了冬,这地方又不下雪,崇山峻岭也变得光秃秃干巴巴,一点没有蜀中美景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