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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下去,或许是因为身体实在太疲惫、太不舒服。情绪的波动对再障患者原本就是大忌,随时可能引起病情反复。

温絮白靠着栏杆,闭了一会儿眼睛,才又慢慢有了些力气,支撑手臂让身体站直。

温絮白恢复团队负责人的身份,示意教练组协调维护,对裴陌保证:“冷静下来,我保证,不会再说这件事……”

……

裴陌被逼着不得不想起这些。

他盯着眼前这个教练,神色阴晴不定,眼底的戾意冒出来,又被硬压回去。

公众场合。

……他不得不记起来,在温絮白的提醒下,他把那些暴躁如雷生吞回去,死死嚼碎,因为那是公众场合。

他只能恢复公众场合的样子,戴回那张面皮,在记者镜头过来之前,重新变回冠冕堂皇。

他也不得不记起,即使在作为裴氏总裁接受采访、祝贺宁阳初夺冠时,他这股火并没消,甚至愈烧愈烈。

温絮白凭什么,居然敢说……吓到他了?

他是因为这个伪君子的险恶用心暴怒,温絮白在说些什么鬼话?

温絮白在自以为是地揣测些什么?以为他被这事吓到了——以为他真在乎这个惺惺作态的人,在乎温絮白想不想活着、想活多久?

裴陌再在这个破场馆待不下去。

他快步向外走,胸口不住起伏,牙关紧咬,烦躁得恨不得揉烂口袋里的烟。

“裴先生!”教练一路追上来,终于在离开场馆、到停车场时,才拦住裴陌,“我的话还没说完。”

裴陌重重摔上车门,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个居心叵测的教练,是收了对家公司的好处,还是脑子真出了问题,狂妄到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

教练却并不敬畏他——既然裴氏不打算再培养游泳运动员了,就和游泳教练这行八竿子再打不着。

他们这个团队都是这样,这个团队之所以一直能运转,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宁阳初的确是个相当有前途、相当珍贵的选手。

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温絮白。

合格的团队负责人并不难找,就算被裴氏开除,换一家投资方,再找一个职业经理人也一样。

……但最知根知底、合作最默契的那一个,已经被裴陌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