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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县的生活十分安逸,虽有富商却不见欺行霸市之辈,虽有地主却没有压榨佃户之人,虽有秦楼楚馆却未闻强抢民女之事……总而言之,是个闲的适合养老的地方。也不知姜欣元在京城是什麽关系,能被分来如此安逸的县城,只要踏踏实实干上几年,只要不遇上天灾人祸,头上那顶乌纱帽肯定是越来越大的。

贺文渊来之前已经做好自己被姜欣元指使的准备,但真的坐到县衙里,他除了喝喝茶抄抄文书外居然没有什麽其他事可做,几天下来,屁股都做木了。

这日他正用手杵著头在县衙院里的石桌上假寐,忽然一震咚咚咚咚的雷鸣之声从堂前传来,把他吓得一激灵,美梦也被敲散了。

堂前的衙役piapia的跑过来唤人:“大爷,诗人!……不对,大人,师爷!!门外有一女子击鼓鸣冤!!!”

贺文渊刚睡醒脑袋还不清醒,打著哈欠摆摆手:“去去去,女人击鼓添什麽乱!她可知县衙不是那麽好进的?让她先去写状书,再去请讼师,等人到齐了再升堂……”

衙役都快哭了:“她的状书是她自己写的,讼师她也不需要,最主要的是,那女人泼辣的很,小人、小人们拦不住她啊!!”

贺文渊一抬头,这才瞧见衙役头发乱了,衣服散了,脸上还有三道长长的指甲印。谑,那女人猫妖转世,攻击力够强的啊。

贺文渊顿时慌了,他这辈子都没和几名女人说过话,现在乍一听闻有如此所向披靡的女人等著他过去,他顿时肝颤心慌腿抽筋。

好在关键时刻,姜欣元款款从书房中步出,他已换好官服,面上气定神闲,丝毫没被衙役的狼狈模样惊到,端的是一派沈著冷静:“既然有人击鼓鸣冤,那还等什麽,升堂吧!”胆子只比小鸡仔大一点点的贺文渊揩下冷汗,跟著整整衣服,低著头尾随他上了堂。

见县令升堂,原本站著东倒西歪的衙役们都挺直了腰板,手中的长板子啪啪的敲著地面,口中齐声喊著:“v~~~~5~~~~”

姜欣元坐定,一拍惊堂木,问道:“堂下何人?所为何事?”贺文渊在一旁的小桌上放好纸笔墨,心中打定主意当个隐形人,整堂会审下来绝对屁字不说。

堂下跪著三人,两女一男,年纪轻轻,脸上神色各异。跪在正中间的男人长著一张老实脸,衣料上好,腰间还系著玉佩荷包,只是那双手看著很糙,看来年轻时受过不少苦。再看他左右的两名女子,一名长相娇豔如春桃,身穿桃红色衣裙,颈上手上都带著上好的玉饰,应该是个娇小姐,可她表情愤怒,眼睛像是要喷火,估计她就是那个击鼓的暴脾气女子。再看男人身旁的另一位女子,好似含泪白莲,淡粉色裙衫刚好衬托出她的柔弱,跪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眼泪流个不停。

不用他们开口,贺文渊凭借“记忆”里的那些八卦杂志,都能猜到这是一个什麽故事了。

好一出《河东狮大战白莲花》!

果不其然,桃红衣女子开口後说的正是这麽一件事。

“禀告大人,民妇杨吴氏,三年前嫁於杨正为妻,三年来尊爱婆婆,与丈夫也是琴瑟和鸣。但因我……因我三年未有所出,婆婆不满,便想让杨正纳妾,我不同意,可婆婆却让她的表亲侄女住进我家,想要让他们在我眼皮底下生米煮成熟饭……”

“老婆!我冤枉啊!”杨正望向杨吴氏的深爱表情不似作伪:“你知我有多爱你,每日的公粮也是交够的!我真只是把小柔当做妹妹,对她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这对夫妻真是开放,交公粮这种事情也拿到外面来说。

贺文渊一个从未和人发生过关系的处男(“记忆”里的当然不算)初次听闻如此火爆的发言,一张白脸皮都红了起来。

杨吴氏也是不好意思了,脸红了一下,但很快又压了下去。她伸手狠狠掐了男人一下,骂道:“你敢说你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我知道我泼辣又霸道,她却娇弱又温柔,你们男人不都爱那一口?有个什麽吃的用的你都让人往她房里送去,怎麽不想想你老婆我?”

“是你说那香粉太呛,也是你说不爱吃鱼……你知道我家里条件不好,表妹自由失怙,我照顾她一些也是理所应当。你看不上眼的东西,在我们村子里都是顶顶好的,你就那麽白白扔了不如给我表妹拿走。”

杨正嘴里的表妹小柔在旁边低著头,眼泪却掉的更凶了,那副样子我见犹怜,看的贺文渊心里痒痒的──反正他娶不了公主了,不如趁早打算,物色个略有姿色的女子也是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