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茨威廉伯爵夫人明白凯瑟琳夫人的打算,可她并不觉得安妮非要在那一棵树上吊死——以她这些日子观察这对表兄妹的相处来看,客气有余,亲密不足。

安妮还小,没有那样的心思很正常;而达西无论是否知道那个口头婚约的存在,都没有表现出格外的在意,既不极力反对、也没有欣然接受。

要伯爵夫人来说,她根本不看好这两个外甥和外甥女之间的“婚约”。

安妮不知道伯爵夫人心里已经有了那么多弯弯绕绕,没多想便点头答应。她甚至觉得,那位爱杰顿夫人这次邀请她,恐怕是因为不死鸟俱乐部的事情。

伯爵夫人见她一幅无所谓的懵懂神态,只在心里叹了口气。

安妮这一个月来常常在那间阴沉的屋子一待就是小半天,按照扉页上的时间顺序整理那些随意摆放的账本。

为了搞清楚屋子的方位,她点着蜡烛在墙壁四周一寸一寸地摸索着,最后终于在书柜后面发现了另一扇门。她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发现那大概就是伯爵府后的一条荒废的老街。

安妮明白了,那应该是路易斯爵士年轻时的秘密基地,他既可以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一心一意地谋划自己的“商业帝国”,又可以随时通往外面的世界传递消息。

桌上遗留的账本上的字迹与她曾经在凯瑟琳夫人那儿看见的遗笔几乎一模一样,区别只是要更潇洒飘逸一些。

由此或许可以推测,路易斯爵士在遇见凯瑟琳夫人时,就已经和费茨威廉伯爵是好友了?

午后,安妮从衣柜里的通道爬了出来,她已经经验丰富,每次都穿同一身男士的服装——万一秘密屋子被外面的人发现,她穿着男装会比裙子安全得多——从通道里出来后就立刻换回淑女的衣裙,将沾灰的男装留在通道口并封好机关。

可这免不了会把脸弄得灰扑扑的,杜丽今日被她安排出去送信,没人可差遣,安妮低头看了一眼怀表,只见已经到了时间,便匆忙擦了把脸,披起外套,“咚咚咚”地跑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