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支起身子慢慢坐起来,在黑暗中摸索着想要给自己倒杯水。

“主人,您醒来了吗?”略微低沉的声音不乏惊喜:“那我进来了。”

随之, 和室的门被拉开, 在外间软塌上休息的付丧神打开灯, 原来是压切长谷部。

很明显, 他是今天值夜的近侍。

太宰治冲压切长谷部招了招手, 又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打刀青年心领神会地说了句“请您稍等”便“噔噔噔”地快步下楼。离去前还不放心地嘱托太宰治:“主, 我马上就回来, 在这之前千万不可以伤害自己。”

太宰治有些无奈,且不说他只是想喝杯水而已, 就说压切长谷部这样贸然离开, 他就是自杀了也没人知晓吧?

果真就算是年龄阅历都足够, 受制于身体, 心性还是单纯得很, 想问题也简单纯粹。

不消片刻, 压切长谷部便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歌仙兼定。他们的手里都没空着,压切长谷部提着一个精巧的原木食盒, 歌仙兼定则端着一罐深色的陶瓷药盅。

“抱歉,主,让您久等了。”压切长谷部搬了一个小桌子放在太宰治床边,跪坐在一旁,准备打开食盒,却被歌仙兼定制止了。

紫发打刀贴心地给太宰治倒了一杯温度适中的温开水,才开始絮絮叨叨地抱怨,希望他以后再也不要一声不响地就离开,自杀应该提前打声招呼诸如此类的。

太宰治抱着杯子,裹在被子里小口小口地边喝水边听。他的喉管气管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创伤,吞咽的动作做起来极为困难,但动作虽缓却没有停歇,温热的水浸润干涩的口腔与胃,连心脾也跟着活了过来。

在看到太宰治放下水杯后,歌仙兼定紧接着递上一碗汤药。那像打翻了的颜料一般辨不出颜色还散发着古怪气味儿的汤药实在令人望而却步,太宰治端着那碗汤药沉默良久,终于哑着嗓子问:“这是谁熬的药?是想毒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