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随手将火炉又点燃一个,这是是这家医所里最大最好的房间了,但他还总觉得不够暖和。将换下的纱布扔掉,收拾好药品,薛洋脱了外衫,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

霜华重创之下,晓星尘脸色惨白,双唇毫无血色。薛洋用手臂环住他,觉得这样晓星尘肯定就不会觉得冷了。

薛洋一双幽黑明亮的眼睛里,不似以往的狂妄嚣张,竟是有些茫然。

似乎还没从那惊心动魄的一剑回过神来,从来都果断狠绝的薛洋,第一次感到什么叫惊慌失措。

只是还好,还好晓星尘没有离开他。

但又总觉得他随时都可能会离开。

不知道多少个夜晚薛洋从睡梦中惊醒。他总是睡得很浅,这些日子更是彻夜醒着。

他第一次这样担惊受怕。患得患失,他怕睡着了,再一睁开眼睛,晓星尘就不见了。

薛洋通红的眼里布满血丝,收紧手臂,越发抱紧了晓星尘,就像抱着自己最心爱的东西。紧紧搂着,好像这样就能将这个人牢牢锁在身边。

他总是这样,偶尔大夫送药来,窥探到这样的画面。久而久之,便在医所里传开了。

大夫药师们私下里谈笑,说三层最里面病房里住着一个伤重的盲眼白衣道人,看护的是一个高挑少年,说来也真是奇怪,这少年有事没事总是抱着这道人睡在一张床榻之上,虽都是男人,也该知道避讳。

有人就道:“可能是家人亲眷。”

“可气质容貌完全不像,那少年一身黑,面容亲切可掬,但偶尔露出的狠戾,绝不是普通人。你们没看到他刚来那天,背着浑身是血的道士冲进这里,手持一柄黑色长剑,那股狂暴狠绝,真如恶鬼一般,我至今想起来腿都直打颤。若不是主持大夫说那道士可治,他几乎把这医所掀翻杀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