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尽管心中一百个不情愿,还是木然地接过碗来,自暴自弃般地喝掉里面腥苦的汁液。

如果不是张大夫嘱咐除了他配好的药不能再往里加任何东西,薛洋早就放糖进去了。

薛洋心中暗骂,那死老头不会是故意整他吧。

一只手的伤还未痊愈,老老实实地平放在大腿上。晓星尘用另一只手端着碗一口一口地喝,可能是太过腥苦的原因,每次他都喝得极慢,仿佛一快了就要呕吐。

宽大的道袍袖子垂下来,遮挡住晓星尘半张脸,薛洋那个角度还是能看到。

晓星尘喝药时微微仰起头,脖子呈现出一个微微的好看的弧度。薛洋看到,随着吞咽,那突兀的喉结在白皙的脖子上上下滚动,一下又一下。

薛洋心中一阵莫名的悸动。他的一双眼睛十分明亮,又黑又大的眸子里闪着危险又蛊惑的神色。他朝着那雪白的脖颈伸出手去。

晓星尘眼盲,沉浸在药的腥苦中,对薛洋的目光举动浑然不觉。

正好将随后一滴喝完,碗就被薛洋伸出的手从容接走。

薛洋摸了摸晓星尘的额头,烧退是退了,但总也退不干净,就像总有一小簇火苗,不知何时就会再度卷土重来。

心神对身体影响巨大,正是郁结满腹,晓星尘才一直体弱身虚。薛洋哪里懂,就算知晓晓星尘心中苦闷,也不会感同身受。他一度认为是晓星尘那次引颈自刎,留了遗症才导致气脉虚浮,变更加气愤,怪晓星尘自寻短见,自讨苦吃。

就像刚刚那男人,薛洋想,这些人也真是脆弱,动不动就寻死寻活,活着还能拼一拼自己想要的,死了,再好的东西也都成别人的了。

薛洋望了眼晓星尘挂着褐色药汁的双唇,不知怎么就想伸手去给他擦掉。正想着要不要抬手,就看到晓星尘先一步拂了拂嘴唇,于是那双唇就又变成了先前的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