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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过是一个宫女一个太监,都是最低等的仆役,便是连主子的边儿都不曾碰到,因着宫中苦闷,偷偷结了对食。如今被吴公公带着人捉了个正着,以为是对食的事被发现,心中早已恐慌不堪,那太监当即便抱住了吴公公的大腿,跪地求饶。

吴公公脸色冰冷,“求杂家也没用,待会儿问你什么,你老老实实答话,说不定有你一条活路。”说罢,便对着周旁的御林军道,“走吧。”

两人便被扔上了一间小屋内,抬头一瞧,吴公公坐了张凳子上,正斜眼看着他们,只是周边还站了十几个御林军,各个如狼似虎,两个人哪里经过这等阵仗,当即便软了腿脚,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吴公公瞧着,冷声问道,“张宝儿是谁?”

那太监虽是害怕,却不敢不答,便哆哆嗦嗦说道,“是……是奴才原先的同乡。”

“他挺有钱?”

再不知事儿,那太监也明白今日是这句话惹了麻烦。他自是保命要紧,哪里还敢有所保留,当即便道,“我们是同乡,平日里也有来往,他平日里身上用的都是好东西,那日太子殿下出了事,我听着他们都被捉了起来,便半夜偷偷跑过去想找点便宜,没想到翻出个箱子来,里面好东西不少,便偷偷藏起来了。”

宫中偷东西可是大忌,太监说完后面色苍白,冷汗从头到脚地冒了出来。

吴公公眉头紧皱,“东西在哪里?”

那太监当即道,“在御花园的大柳树下东边一丈处埋着呢。奴才屋子里人多,哪里敢拿回去,当晚翻捡了一下,便藏了起来,后来又偷偷埋到了那里。因着奴才那相好这月小选过后便要放出宫,今日才跟她说了此事,好将银子给她,出宫也能过日子。”

说完这些,那太监便闭了嘴,若是平常人在上,他八成还敢哭着求求饶,可上面坐的是吴公公,再借给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吭声,旁边那宫女怕是连他还不如,身下竟然湿了,传出了难闻的尿骚味。

吴公公使了个眼色,立时有旁边的御林军出了门,不多时,便抬了个雕花的小箱子进来,上面还挂着把锁。

那太监倒也知趣,当即便将脖子上挂着的钥匙拽了出来,待到箱子打开,吴公公向内一看,原本以为的金裸子并未瞧见,而是杂七杂八的放了不少小东西,怕是平日里赏下的,他翻了翻,不过是些玉雕的小东西,唯有一件儿,是个梅花钗,上面还染着印泥,他摸了摸,手便伸到了那叠银票上去。

竟是足足三万余两。别说太子的贴身太监,便是他也拿不出这笔钱?谁会如此大手笔的贿赂张宝儿,这笔钱又是让他干什么呢?

吴公公不敢想,啪的一声合上了箱子盖儿,吩咐道,“人关起来,好好看着。”说罢,又指挥着两个人,帮他将箱子抬到了勤政殿,此事,得禀告圣上。

入夜的勤政殿亮如白昼,皇帝面沉如水地瞧了瞧箱子里的东西,眼中却是藏着无尽的怀疑,吴公公毕竟是跟了他这么多年,便壮着胆子道,“这东西?”

“收起来,太子宫中的其他太监宫女不都在牢里吗?让人去查。”吴公公这才领命,吩咐了下去。待到回到殿上,皇帝已然站起身来,在殿中踱步。

吴公公自是知道,皇帝这是心中有了疑问,也不敢打扰,便守在一旁,静静等待。

约是过了半个时辰,皇帝方道,“你说这是戏,还是巧合?”

吴公公咬了牙,回道,“无论是哪个,都是太子有灵在天,求您给个公正呢。”

皇帝顿时怔了,未再说话。

77

秦钟从不是任人宰割的软骨头。

端王之事进行到了重要时刻,戴榕如今还在局中,他自不会随意插手。可李氏与水灏,秦钟却没想过放过他们。即便端王要倒,他也要让他们先尝尝失去亲人,名声皆毁的滋味。

三月初四,秦业的头三一过,秦钟便从灵堂站了起来。此时的他夜夜守灵,又禁了荤食,瘦削的更是厉害,不但憔悴不堪,还有些脱了形。晃晃当当的站在灵堂门口,秦钟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问摘星,“你怕死吗?”

这却是秦钟这三天来第一次跟他说话,摘星瞧了瞧这满目的苍白,将脖子挺了起来,“不怕。”

秦钟拍了怕他的肩膀,突然阴森森地笑了,“无事,不用你死,只要你办件事情。”

三月初的京城依旧有些寒冷,早上天刚刚晴了一会儿,这会儿又是阴了,怕是要下雪粒子,不少行人步履匆匆,想着早早归家,管家刘小五从窑子里刚刚出来,就浑身打了个抖,刚刚从被窝里带出的那些暖香一下子便全散了,骂了句这鬼天气,便缩着脖子准备找辆马车准备回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