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冯渊大惊,一头雾水。鲁管家急急说:“衙差们都在外头,暂且被劝住了,一会说不定就冲进来了。”

这时侯莲生也起了身,出外说道:“怎么,发生何事?”冯渊生怕吓到了她,急忙说道:“大概有些误会……”莲生心怦怦乱跳,冯渊说道:“奇怪,衙门中来了人,说我打死了人。”

莲生大惊失色,说道:“什么?”立刻又说,“难道是为了今天的事?可是……打人的明明就是薛蟠。”

冯渊并不惊慌,镇定说道:“无事,大概是有些误会在里头,何况我昨日才见了知府大人,只要去说了实情,应该就没事了。”

莲生想来想去,暂且也没奈何,只好说道:“只能如此了。让鲁管家带着几个小厮跟着探听,若是无事就赶紧回来,若是有什么变故,就派他们回来报信。”冯渊点点头,此刻已经将衣裳尽数穿好,说道:“夫人别怕,我一会就回来了。”

说着,看着莲生微微一笑。夜色之中,看的莲生心头微微酸楚,伸手握住他的手,说道:“夜里冷,你多穿一件衣裳。”说着,转身入内,又拿了一件长衣来,亲自抖开替冯渊穿了,冯渊点点头,将莲生的手一握,说道:“夫人,我出去了。”莲生微微答应,冯渊跟着鲁管家向外而去,莲生站在门口,一直目送冯渊离开,一阵风吹过来,周身寒彻。

第二十三章

冯渊跟着几个衙差,匆匆地向着府衙而去,衙差们早知道冯渊跟知府大人有些关联,倒也不敢对他如何呼喝无礼。一路赶到了府衙,冯渊进门,抬头一见,公堂上贾雨村高高在上坐着,官服威严,看向下方,在堂下,事先还跪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

冯渊见状,急忙行了礼,雨村才轻轻一拍惊堂木,说道:“下跪何人?”

冯渊心头一跳,只得回答说道:“草民冯渊。”

雨村说道:“冯渊,你可知道,方才那范老六的父亲递了状子,说你打死了他的儿子范充?”冯渊急忙说道:“回知府大人的话,这件事草民丝毫不知,草民并无打死任何人。”雨村说道:“然而范老六说有人证若干,今日在那金福楼上,都曾亲眼见你打死了范充。”冯渊说道:“知府大人明察,草民冤枉,草民从未做过如此之事,今日在金福楼上的确曾经有一番争执,不过草民是个知法之人,又怎会做出这种事来,草民连动手也都未曾……更何况,当时并没有人身死,这个,金福楼之中也是人尽皆知的。”雨村颔首沉吟一会,看向那范老六,说道:“范老六,你可听到冯渊所说了?”

范老六伏在地上,说道:“回大人,草民听到。”雨村点点头,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有人看见冯渊打死人,冯渊却又说自己并没有动过手。这可如何是好?”范老六说道:“大人,跟小儿交好的几个人,都曾看见过冯渊动手,大人若是不信,可传令他们上堂……请大人不要被冯渊此人花言巧语所迷惑,大人要为小老儿主持公道啊。”雨村踌躇说道:“当时情形你又未曾亲眼见过,怎么就相信那些人的话?焉知他们所说的是真的?”范老六说道:“大人,那几个都是跟小儿素来交好的,他们眼见小儿横死,不忍心才挺身而出……小老儿听说大人跟这冯渊颇有些交情,大人可不能因此而徇私枉法啊!”

雨村跟冯渊听了这话,同时在心头一震。先前雨村那么说,乃是隐隐带着为冯渊开脱之意,没想到这范老儿竟然知道雨村跟冯渊之事,并且口没遮拦说了出来,这不是要挟雨村不可提冯渊开脱么?当下雨村皱了皱眉,很是不悦,按捺着说道:“范老六,你莫要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本官岂是那样之人?你若再乱说,本官先罚你个不惊之罪。”范老六垂泪,说道:“大人若是想惩治小老儿,自管惩治,只求大人明察秋毫,公事公办。否则只要小老儿一口气在,总是要替小儿申冤的。”

雨村心头对此人恨得牙痒痒的,却是没法,只好说道:“那好,本官就传令那几人上堂来,问个清楚。”又看向冯渊,说道:“冯渊,本官传这帮人上堂,你可愿意?”冯渊说道:“草民问心无愧,也正想跟他们当堂对质。”雨村嘉许点了点头,说道:“传那几人上堂!”

不一片刻,先前跟范充厮混的那些个狐朋狗党便被带了上来,一个个在堂下跪拜完毕,雨村用大力拍了一拍惊堂,见众人皆是身子一抖,才厉声说道:“你们几人,可正是死者范充的好友?”那几个人纷纷点头,回答说道:“回大老爷,正是。”雨村说道:“你们说范充乃是被冯渊打死,撺掇这老儿来告状,这老儿又说不明白,且非亲眼所见,你们如今当着本官的面,便将今日在金福楼发生的事情讲一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