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说,他从未后悔;我想我也是,我不后悔当了缉毒警察,我会感谢国家给我的这个机会,让我能够为祖国的缉毒事业尽一份绵薄之力,即使是重来一次,让我重新选择,我想我也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来到缉毒的战场上,毫不犹豫地加入到禁毒斗争中来。
李枫铭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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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枫铭不知道格式对不对,但张八月说随意写,后续的整理由她和编辑一起敲定。
“写啥呢。”老蔡窝在他枕头边。
“我念给你听听,你听一下我写得好不好,”李枫铭轻声朗读自己写下来的一段话,“老蔡说,他从未后悔;我想我也是,我不后悔当了缉毒警察,我会感谢国家给我的这个机会,让我能够为祖国的缉毒事业尽一份绵薄之力”
老蔡的眼睛慢慢闭上,然后又睁开,红了。
李枫铭:“看来写得不错。”
“阿年,”老蔡光溜溜却带着很多伤疤的头慢慢贴过去,贴在他手心,“我想归队。”
“你又想起以前了?”
老蔡只说:“我想归队。”
也许是又把自己抛进某段回忆里去,觉得自己还是当年那个蔡言生。
李枫铭不忍强行把他从过去拉回来,只配合着说:“好的,蔡言生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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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枫铭非常喜欢这样的一种情感,这与他从小接受的爱国教育有关——朋友是朋友,战友是战友,战友是过命的交情,是在每一个爱国爱家的瞬间孕育而生的寄托。其实通俗一点就是一种独特的情怀。
他有了闲暇时间就在笔记本上写点什么,有时候是一句话,有时候是一小段,有时候往里头贴两张报纸上剪下来的新闻。
他写:前辈们没有走完的路,让我们替他们走完。
他想一阵,又加上一句:如果我们没能走完,请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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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枫铭并不知道这样写是否合适,关于题材,他想过尺度,也担心把握不好,他并不擅长这个领域,但是张八月拿到他的第一页手稿之后,说,这样也可以,因为很动人。
“可我追求的不是动人,”李枫铭有些失望,“是教育。因为我见过太多人知法犯法,也见过太多人为了抓捕犯罪分子而受伤或者牺牲,我想如果这个世界上少一些违法犯罪,我的战友们就能活着回到我们的大家庭里,而不是每年清明的时候,让我为他们带去一些思念和缅怀。”
外面正在下雨。
老蔡行动缓慢,挪到李枫铭身边,看到雨淅淅沥沥打在窗户上。
“这里冷,你进去罢。”李枫铭催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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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大的时候,能够淹没一切,但永远无法被淹没的,是鲜血染就的一片赤诚。
是面向东方的赤诚。
基辛格在《论中国》里说,“中国人总是被他们之中最勇敢的人保护得很好。”
但我们当中最勇敢的那群人,其实不过是一群爱笑、爱闹的年轻人。
他们保护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