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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转站的臭味熏得我头疼。

手机只剩一格电。我困得眼睛酸涩想流泪,但作呕的气味让我根本没法睡。好不容易挨到凌晨四点,垃圾车停车时响亮的滴滴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那声音有如天籁,我一下就从地上弹了起来。门一开,手里拎着锁头的清洁工大爷也惊呆了,两个大活人满脸菜色,宛如刚从坟场里爬出来的僵尸,挂着一身的腐臭味,相互搀扶着从中转站里走出来。

清晨的空气太清新,跟闷了一晚上发酵的垃圾中转站对比鲜明。这刺激太强烈,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扶着树,忍不住干呕了好几声。

“苏哥你你你,没事吧?”安谨言急忙来扶我,“我给你找瓶水去!”

我捋捋胸口,虚弱地制止了他,目光斜斜瞥到垃圾车上放着扎得整整齐齐的一捆纸箱,突然福至心灵:

“哎,有没有可能,你那堆材料是被院儿里哪个大爷大妈给捡走了?铜版纸!攒起来卖废品很压秤的!”

半小时后,我们站在了小区里最爱拾掇废品的王姨家门口,冒着被扇飞的风险,按响了她的门铃。

好在王姨每天也就这时候起床,因为要赶在清晨收垃圾的车来之前去捡瓶子。揉着眼睛听我们描述了好一会儿,皱眉道:“好像有这么个东西。”

安谨言简直要跳起来拥抱她,老太太摇头,絮絮叨叨地穿过幽深的走廊,不多时提着一个塑料袋折回来。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我从安谨言家提下来的四个垃圾袋之一。

“呐,重要东西以后要收好,你们年轻人啊就是爱到处扔,左一堆右一堆的,完自己当垃圾扔了还不知道。”老太太脸上挂满了“到手的破烂费又飞了”的心痛,安谨言千恩万谢地给老太太关上门,家都顾不上回,蹲在楼道里就赶紧打开垃圾袋,查看起资料来。

“……啥资料这么要紧啊?”我随口问道。

“其实也不是要紧。就是沈君颐还有一些给公司当法务的业务。”安谨言说,“这家是他一个挺久的客户了,沈君颐很受他们老板信任,那天他说似乎是公司有什么业务调整给了他一堆资料,他让我看完给他整理个省流版,我这不忙得还没……”

他突然住了口,怔怔地看着手上资料。还没等我问上一句话,只见他又急急地翻了起来。他用力极大,铜版纸被他扯得刺拉作响,而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渐渐地,变成一种类似惊惶混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