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宿剑尊似乎想到了很多人,但他最终只是说道,“以你师祖之才也堪不破,所以最后哪怕已经走到了那道屏障前,也无法迈出那一步,只能坐死关。”

“当初让你以杀戮入道,一是为了剑宗,二是为师的一些考量,纵然是最好的结果,却也已经是拿你的人生做了一场豪赌。同你师祖一样,为师也不希望你重蹈他的覆辙,所以为师提出了一个设想。”

“你修杀戮道,只做剑宗最纯粹的那把剑,将剑宗当做你的信仰。你的剑是为剑宗而挥,这样就永远不需考虑对错,永远不会迟疑。”

“今日你跨过了这一步,见到了那条大道,就说明为师的设想不错。只要你这样走下去,就一定能够跳出樊笼,证道逍遥。”

“可是寒夜,若你心中生了情,为心中所牵挂之人拿起手中的剑去战斗,对错就再难以分明,如果有一天,要你在宗门跟那人之间做个选择呢?”

听到这句话,北堂寒夜眉间的沉郁又重了一分。

而宿剑尊没有停下,望着他又再追问了一句,“又如果有一天,要你在大道跟那人之间做个选择呢?”

前者会很痛苦,因为他是以剑宗为信仰被教育着长大的。

后者会更痛苦,杀戮道就是杀尽一切,以杀证道,心爱之人自然最终也要成为证道的基石。

“从你走上这条路开始,就注定了你不能有情,何况你也说了,对方说过,秘境里发生的事就让它留在秘境里。”

宿剑尊手中现出了一只淡青色的药瓶跟一枚散发着剑意的令牌。

他将这两件事物递到了自己的弟子面前,淡淡地道,“那你又何须执着?”

狱修罗将那三颗头颅扔在昆仑巅的同时还放下了这个药瓶,里面装着的是魔域药叟炼制出来的解药。当年药叟练出了三颗解药,一颗解了“新人笑”,如今另一颗又被狱修罗夺了来解儿子身上的“美人恩”。

北堂寒夜接过了师尊递过来的两样事物,每一件都仿佛重逾千斤。

见他将解药拿在手中,没有立刻服下,宿剑尊也没有催促,而是说道:“为师需要暂时镇守在这里,昆仑一应事宜就交给你了。”

“是。”

北堂寒夜收起了淡青色的药瓶,师尊既已经将答案告诉了他,剩下的选择就是他的事了。

至于秘境中是谁出手救了他,又是谁取来了这解药,师尊此刻没提,那就是还不到提的时候。

他陷在秘境中已久,中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很应该现身稳定局面。

北堂寒夜站起了身,无论如何,他是剑宗最锋利的那把剑,不管何时,都要斩破前方的黑暗。

他同师尊拜别,离开了地下血池,回到神庙正殿。

见到眼上蒙着黑色布条的剑子一进来,感觉到他身上那种远超初入渡劫期修士的威压,所有交谈的声音都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