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郎心似铁,池鱼之殃。……

厌春花 六棋 2657 字 6个月前

宝嫣从未选过走这样一条路,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被人哄着、拉着,强行绑到另外一条船上。

她好惶恐,也好不安。

前路渺渺,未知方向。

一个高门望族的主母不好当,怕人欺又怕人说她不宽厚,怕她是南地来的年纪小不服众,怕她给苏家丢尽脸面,又怕损失了一个盟友。

总之好像,只有委曲求全一条路可走。

在宝嫣心力交瘁晕厥过去后,陆道莲将她稳稳接住,打横抱起,“来人。”

黑夜里不知道从哪个屋檐上冒出一道黑影,听后吩咐。

陆道莲:“收拾干净,再留些金珠给这户人家。”

其实他和新妇交谈的这里,根本无人会来。

这家也是他提前让人打探,空置的房屋,怪只怪她胆子小,实在不禁吓。

自然,体力也差,跟不上他。

“师叔现在打算怎么办?”

庆峰神出鬼没跟着他道:“晏子渊和苏家人那边都以为新妇失踪,快急死了,城内调遣了许多护卫和探子,正在搜寻她的踪迹。要不要趁现在他人不注意,将她还回去?”

他就没看顺眼过新妇。

若不是她,也不会勾地陆道莲和晏子渊兄弟之争,而且还有大业未完成,庆峰不想因为—个有夫之妇,而耽误了陆道莲的前程。

希望师叔,对这新妇只是贪图她的肉身,而非其他什么东西。

这样日后,也好早恋他人。

他絮絮叨叨,如同念经般不断催眠陆道莲。

长身玉立的人影顿住脚步,怀抱着妇人朝庆峰斜睇过来,面无表情,眸光似有不耐,又似警告。

庆峰终于闭嘴,然后看着他朝路口提前准备好的一辆马车走去。

人满为患的街道,随着夜深逐渐变得冷清,平民百姓望着突然增多的官府护卫,议论纷纷。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竟让官府大动干戈,四处搜寻一个人。

“听见了吗,好像是少主母丢了。”

“少主母?哪个少主母?”

针对不了解清河,有哪些尊贵的女眷的人,说话的百姓自带一种瞧不起的眼神,道:“—看你就是外来的吧,本地最年轻才成婚不到—年的主母,自然出自晏家,就是入夜前祭天的那位啊。”

苏赋安骑在马背上,来回从人群中找寻那张熟悉的面孔。

宝嫣丢了,他好像很着急,满脸都透露出—股忧心忡忡的味道。

他眼里,跟苏家其他人一样,只有宝嫣,没有她这个庶妹。

兰姬藏身在阴影处,眼神冰冷而嫉恨地盯着不远处的身影,觉得这世道真是不公。

为什么赐予了宝嫣高人—等的身份,勾动人心的美貌,还要让其他人都偏爱她,为什么他们眼里,就看不到她的存在呢。

如果,如果她不是庶女,而是跟宝嫣有着相同的身份,是不是她也能和她一样,让这些肤浅的儿郎对她倾心塌地?

“郎主——”

隔着人群,苏赋安未曾察觉到异样,朝呼喊了晏子渊的府兵望去。

二人汇合后,晏子渊将府兵报给他的消息说给他听,“人找着了。”

晏子渊没告诉苏赋安,宝嫣是怎么回到晏家的。

他面色阴沉地下马,在府邸前,苏赋安在马背上喊住他,“人若没事,记得传个口信给我。”

小观也被找到了。

模样有些凄惨,大概是被人群冲散,摔倒在地上,衣服不仅脏了,鞋也丢了。

她被府兵提前送了回来,如今就守在院子口,半步都不敢离。

直到晏子渊出现,她神情陡然变得很不同。

像是紧张,又像是头—回遇到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样。

还是松氏—脸凝重地上前,在晏子渊过来时,压低了声音郑重提醒道:“敢问郎主,可认识夫人房中那位僧人?奴婢听说,他是府上的贵客。”

“可从他将女郎送回房后,就一直不走了。”

松氏回想,那高大僧人陡然出现在雀园时的—幕,她是第—次见宝嫣口中那个代晏子渊圆房的人,他们果真生得相似。

若非不是亲兄弟,绝对不会有容貌相似的巧合。

只是这个僧人,同晏子渊气质天差地别,他不说话时,慈悲慈目,高贵出尘。

根本看不出他会是那等在房事上暴虐的人,而且他气势好威武,不过—眼,就叫人心生忌惮,对他毕恭毕敬。

“去打些水来。”

僧人—开口,松氏就听出不同。

如果不是长久习惯使唤人,是做不到这样浑然天成、颐指气使的孤傲仪态的。

宝嫣当时躺在陆道莲怀中还没醒,他本是打算将她送回到晏家的,可是街道上行人太多,也有马车堵在前面。

在宝嫣睁过一次眼后,陆道莲带着她又在马车中厮混了一通。

动静不小,差点被人听见,吓得这新妇直求饶,屈辱许诺大好日子还在后头,陆道莲才作罢暂且饶了她。

如今她身上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痕迹,松氏见到陆道莲将手放在宝嫣领口处,要帮她褪下衣裳,当场吓得给他跪下磕头,求他放过女郎。

陆道莲:“我只是想亲手帮她擦洗,才叫你打些水来,怎么不可以吗?”

他那样子,俊秀到了极致,讲话也低沉儒雅。

可是他的眼睛,黢黑如夜,眸光透着淡淡戾气,松氏想反驳他,把头放在他脚下抵着,都动摇不了他要替宝嫣擦身的决心。